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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晚晚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

分卷閱讀34

    就此,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背叛康泰亨, 離開伽卡,回到港城。

    其實,他并非土生土長的港城人, 不過他的故鄉也在北地,距港城不遠,那年父母出事后, 伯父權開宙,和伯母許凌薇便將他接到了港城生活。

    那時候的他,只有八歲。

    不過,雖只在港城生活了十年有余,但他對港城的感情,比家鄉要深厚得多。

    留下電話卡,不過是為了跟程嘉樹聯系??堤┖鄬λ呀浻辛藲⑿模槐WC對程嘉樹沒有。

    潛伏期間,稍不留神犧牲了,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不然警察就不會安排他們兩個臥底,在康泰亨這個老謀深算的大毒梟身邊蠢蠢欲動了這么多年。

    如果程嘉樹出了意外,那他就要改變計劃,先回頭收拾掉伽卡那邊的爛攤子,隨后再做打算。

    但,這也只是他的計劃而已。

    四五年來,上面只指示過他一次,就是交代給他他的任務——

    找到康泰亨手下那個神秘的制毒作坊的位置,深入毒窩,掌握證據,從而一舉將其搗毀。

    可這么多年,他連接頭人都沒見過,所有的事都需要自己隨機應變,沒有人幫他,沒有人支撐他,全靠他自己一人在黑暗中砥礪前行。

    他甚至一度懷疑,上面是不是已經放棄他了,讓他就這么做一個毒販,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然后自取滅亡。

    本來眼見著康泰亨重用他,看到了一絲希望,誰知只是為了除掉他而給他下的套。

    現在,這條線又斷了。

    他連去港城這個決定是否是正確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先得保證自己活下來,不然這四五年的一切,全都功虧一簣。

    活下來,才能看到希望。

    這天傍晚臨出發前,他和林槐一起草草吃了個飯,借口回房間收拾行李,提前上樓,拆掉了新電話卡,換上舊卡準備和程嘉樹聯系。

    康泰亨這條線,可能不能跟了。

    手機有些卡頓,他重啟了好幾次才發現是沒電了,找到充電器,盯著屏幕上那個小圓圈轉了四五圈。

    他不覺有些不耐,折身過去,一把推開賓館的窗戶,燥得想抽根煙。

    一股邪風攥著豆大的雨點,忽然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進來,剛從手心竄起的火苗霎時滅了個沒影,險些燙到他。

    他沒有關窗,掩著火點上煙,一側眸的瞬間,注意到到手機屏幕閃了一下。

    開機了。

    他過去拿起,彈出來一長串未接來電,幾乎都來自康泰亨,其中夾著一條陌生號碼,是個越南號。

    他隱隱覺得是程嘉樹,剛要打過去,卻忽然又彈出了一條短信。

    還是來自個陌生號碼,地點顯示伽卡。

    附帶一個視頻。

    他剛點開看了一眼,手跟著抖了抖。指尖的煙挾著一抹猩紅,墜落在地。

    視頻中的地點看起來是一個倉庫,中間放著把凳子,上面綁著一個女孩子,及懷的長發,單薄的齊頭簾,用黑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一張嬌俏的臉上傷痕累累,污跡斑斑的白裙子被撕扯得破碎不堪,看起來受過一遭罪。

    她的胳膊和腿被繩子死死地捆在了凳子上,肩膀左右聳動著,仍不住地掙扎,含糊不清地嗚咽著:“救我……救救我……求求你……”

    寒意從腳底蔓延到脊背,一點點麻痹了他的神經,冷汗剛滲了出來,猝然一聲鈴響,駭得他一怔。

    那個發視頻過來的伽卡本地號碼,打來了電話。

    他想也沒想就接起,張了張口,還不知怎么出聲,那邊傳來康泰亨陰惻惻地笑聲:“還敢跑么?”

    他默了一會兒,沉了沉氣:“你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只是我找不到你,就去打聽了一下,我不在伽卡的日子你在做些什么,”康泰亨得意地笑起來,“沒想到,有意外的收獲。”

    “……”

    “我給你時間,”康泰亨換了副好商好量的口氣,咳嗽聲也一并跟著斷斷續續地傳來,“今晚零點之前我要見到你,見到了,你還是沈知晝,見不到你,不僅這個小女孩兒活不了,我還會讓你變成鬼。”

    他沒聽康泰亨說完,匆匆掛了電話,拿起外套和槍,捏緊了車鑰匙就奪步飛奔出去。

    林槐剛在下面的餐廳吃過飯,要往出走,見沈知晝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叫住了他。

    他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一身紅衣,嬌媚婀娜的女人,女人與他形態親密,還笑吟吟地跟沈知晝打了個招呼。

    她稱他為沈先生。

    沈知晝根本顧不上理他們,一頭扎入雨中,上車后一腳油門下去飆上高速,直往伽卡而去。

    南城距伽卡車程四五個小時左右,按康泰亨給他的期限,他完全能在今晚零點之前抵達。

    可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他急得面色如紙,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手抖,死死地握住方向盤。

    雨勢加急,整片整片地糊在車前窗上,像一張巨大的網,悶頭砸下,要套牢他,讓他無處可逃。

    他才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廣袤。群山環繞,滄海桑田。

    可如蜉蝣般渺小的他,卻無處躲藏。

    一個加急轉彎,稍不留神,車輪在地面打了下滑。

    他匆匆調整方向盤,和旁邊一輛巨型重卡擦肩而過,巨大的呼嘯聲擦著他耳膜過去,剎那之間,離死亡幾乎差之毫厘。

    車速穩下來后,他仍驚魂未定,深深呼吸著。

    這時,電話又響了。

    輕快悠揚的鈴聲,這一刻卻像是催命符。

    他匆匆將藍牙耳麥塞進耳朵,看都沒看是誰就接起,神經繃成了一根僵硬的弦,一絲一毫都不敢有所松懈。

    直到那邊傳來了程嘉樹的聲音,他才稍松了一瞬的神,接著,就出離憤怒地喊道:“程嘉樹,你告訴我,這到底他媽的是怎么回事?康泰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告訴他的?你都是騙我的!對嗎——”

    他不可抑制地發抖,不僅是因為憤怒,還有害怕。

    他現在,誰都不敢相信了。

    他本來就不該相信任何人,多少年來他都是如此,可他卻輕信了程嘉樹。

    那天,就該一槍殺了程嘉樹,管他是黑是白,是毒販,還是什么狗屁臥底。

    程嘉樹卻比他還要憤怒,怒喝著:

    “沈知晝,你他媽有病吧——我如果騙你,我給你打電話干什么?我早告訴你要小心了,你既然跟著林槐走了,就不要回來了!你回來會死的,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

    剛才的底氣失了大半,他囁嚅著唇,不知不覺緩下聲線,思緒也有那么一刻地飄忽,這一刻卻不知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情緒才好,只是喃喃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