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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晚晚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

分卷閱讀29

    腕兒,搖頭表示她還不解氣的模樣他還記憶猶新。

    他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看著那點點紅痕,從他皮膚下浮現出來,像是粒粒紅豆,根植在他心底,不知不覺地生了根,也發了芽。

    他拉下衣袖,隨手捻滅了煙,笑了笑,“小貓撓的。”

    第17章 白夜(16)

    晚晚背朝著窗, 枕著手臂睡下了。

    起先還困頓,睡不著, 又睜開眼,盯著窗外色彩漸次鮮艷起來的天空, 出了很久的神, 慢慢地,就一丁點兒困頓的感覺都沒有了。

    屋子的另一頭傳來很細微的聲響, 像是門輕輕地關上的聲音,有人出去了。

    于是, 她徹底沒了困意。

    不多時,天色又明艷了一度,太陽露出了小半張臉,屋外逐漸傳來人們走來走去的凌亂的腳步聲。

    天亮了。

    一直在旁邊睡得很沉的許凌薇也醒了, 在她身后翻了個身, 揮出手臂,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身,直接給她拉去了懷里。

    “晚晚。”

    “……嗯。”

    “哭了嗎?”

    她靜靜地搖頭,“沒有……”

    小孩子才總是哭, 她不要當小孩子了。她內心深處,總還是希望自己能長大一些的。

    她也該長大了。

    學會收斂眼淚,學著勇敢一些。

    他走了, 她該學會照顧自己了。

    “真沒哭?”

    “……沒有。”

    許凌薇便不說話了。

    良久,是她輕輕地出聲:“伯母。”

    “嗯?”

    “伯父,是什么樣的人。”

    她一直對那個未曾謀面過的伯父非常好奇, 他在八年前的那次大爆炸里以身殉職。

    她從沒見過他。

    對他的印象,大致只停留在放在家里茶葉柜上頭的那個黑白照上。

    精神矍鑠的男人,濃眉大眼,高挺鼻梁,一身颯爽肅穆的警服,氣宇軒昂,能看出來,他年輕時應該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

    可他長得,和沈知晝一點兒也不像。

    “他啊,”許凌薇翻了個身,躺回去,盯著黑黢黢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回憶著,“老頑固一個,犟得要死,脾氣又臭,又懶,一待家里就什么也不干,很大男子主義。”

    說著說著,許凌薇便輕輕地笑了笑,頗有些無奈地說:“伯父那時候工作忙,一月都回不了幾次家,成日成夜地執行任務,抓壞人,一回到家呢,什么也不干,我說他兩句他還跟我發火,脾氣很差……哎,老警察都這個毛病嘛……想起來,以前哥哥跟他頂嘴,不聽話……”

    許凌薇頓了頓,喉頭頓時泛起一股滯澀的感覺,還是決定說下去:

    “哥哥不聽話,你伯父就總揍他,但是啊,哥哥從來不哭,挨揍的時候就忍著,把自己關屋子里關一會兒就好了,說起來,他真的是個很能忍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伯父,以前總揍哥哥嗎?”

    “也不是呢,你伯父只是對哥哥要求很嚴格吧,哥哥一開始不想念警校,為這事兒沒少挨你伯父的罵,不過最后好在是考上了。哥哥真的是個很優秀的人,他被錄取的時候,還不到十七歲,是警校當時最年輕的學生。”

    “哥哥……一直想當警察的。”晚晚將頭埋入枕頭里,悶著聲音,靜靜地說,“哥哥跟我說過,他要當警察的……哥哥不會騙我的。”

    許凌薇嘆氣:“其實這個職業呢,有多么高的榮耀,就意味著有多么大的風險,哥哥那時候才十七歲,他也是個孩子啊,他也會感到害怕呀,也會怕死,怕受傷,完全不害怕,怎么可能?”

    晚晚咬了咬唇,哽著聲音說:“伯母,你真的覺得……哥哥是壞人嗎?”

    那天晚上,她清晰地聽到哈桑憤恨地說,沈知晝是毒販。

    那種字字頓頓,都蘊滿了血海與深仇的語氣,恐怕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還擋在她身前挨了那一刀,導致這幾晚,她閉上眼,眼前,腦海里,都是潺潺鮮血從他傷口中無休無止地向外翻涌的駭人景象。

    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他還活著,他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抱著這樣的心思惴惴難安地睡著,半夢半醒之間,卻又做了噩夢。

    她夢見他就在她眼前,滿身是血,唯獨臉色一點點地蒼白下去,最后對她虛弱地笑了笑,說他是壞人,然后,他就像被抽盡所有的力氣,扔到地上去,一倒下,就再也再也醒不來了。

    今晚,她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終于鼓起勇氣,問了他這些天以來在她心中盤亙了很久很久的問題。

    她問,他是不是毒販,是不是壞人。

    他說是。

    還是最壞的那種。

    她無法理解。

    如果他是毒販,為什么要從毒販手里劫走她和哈丹,還開車帶她們突出重圍逃跑?

    如果他十惡不赦,為什么要擋在她面前挨那一刀?

    她不是不知道,那些毒販,都是冷酷無情,狡詐陰險的。

    他為什么要救她?

    僅僅因為她是meimei?

    她不過是有幸被他救下,和他一樣作為養子和養女,被許凌薇一家收養,還一起朝夕相處了四五年的一個陌生人罷了。

    他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他完全,可以用她去擋刀。

    反正她到現在都想不起自己的父母和家人是誰,在哪里。

    許凌薇默了良久,說:“其實,伯母只是覺得失望,你伯父當初對他寄予了厚望,那次爆炸……可后來……”

    許凌薇一哽,話音戛然而止,幾近難言。

    晚晚默了一會兒,又換了個問題:“那,伯母,哥哥的爸爸mama呢?在哪兒?他從小,就跟你們生活在一起嗎?”

    “這個事兒吧,”許凌薇悠悠地嘆了口氣,像是又想起了一樁不愿多提的心事,抬起手,輕柔地撫了撫晚晚柔軟的頭發,淡聲地說,“等以后,再告訴你吧。”

    “以后,是什么時候?”

    “等哥哥回家的時候吧。”

    晚晚不說話了,轉過頭去,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整只縮在被子里。

    許凌薇輕聲問:“困了嗎?”

    “嗯……有一點兒吧。”

    許凌薇捏了捏她柔軟的肚子:“你可別裝睡啊,要睡就好好睡,一晚上了,也不知道你折騰什么,這么小的孩子總熬夜,身體都壞了。”

    “嗯……”

    “你捂著被子哭也沒關系,”許凌薇又笑了笑,揶揄道,“伯母就當沒看到,也沒聽到。”

    “我……”晚晚窒了窒氣,小聲地辯駁,“我才不哭呢。”

    “哭也沒關系,難過的話,失望的話,哭一次就好了,”許凌薇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像在安撫一個小嬰兒似的,語氣更溫柔了,“從小到大,你都是想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