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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我打電話,是有件事要和趙導說。”“什么事?”“我們樂綜的經紀人凌藍秋,和景莫延還有齊楚抱成了團,準備對付景天翔。”我頓了頓:“還有,涂遙酒駕的事,也是她策劃的。現在華天和樂綜要翻臉了。”“知道了。”“好的,那趙導再見。”“再見。”-我知會趙易,不是想給他通風報信——以趙家的能耐,這些事,他應該比我都先知道。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站在趙家這邊,而且,支持趙易聯合華天,幫一把涂遙。凌藍秋沒有夸張,我們是真的要當對手了,就算沒有正面交鋒,明爭暗斗也少不了。我沒有站在凌藍秋那邊。于私心上說。趙黎和我關系上更近,而且是因我受的傷,莫延想要我的命,凌藍秋站在他那邊,已經是表明了態度。從公道上說,凌藍秋下手太狠,動輒要人性命,傾家蕩產,有點過了,以后她自己想起來,只怕也要后悔。莫延更不用說,也是個心狠手辣要人性命的。如果我給涂遙當經紀人,那就有一場好斗了。但是,這個決定我做不了。我想再問一次趙黎,如果他愿意陪我去新西蘭,我二話不說跟他去。如果他不愿意,我再考慮自己接下來怎么走。我不想去給涂遙當經紀人。我不想再陷下去一次。☆、擔當這兩天過得亂七八糟的。肖航還是不接我電話,我給他選好一個包,專賣店送上門來,我試了試,背起來像個高中生。涂遙的酒駕傳聞越傳越厲害,也不知道華天的公關是干什么吃的,就只有幾個非官方后援團在弱弱地辯解,媒體又拿出涂遙以前那些對記者不理不睬、飆車、遲到之類的舊事出來說,華天再不動手,只怕涂遙的公眾形象都要毀光了。涂遙不來找我,我也忍住不去管這事,直到網路上放了一段樂盈葬禮視頻。盛大葬禮,棺材上擺滿白玫瑰,華天高層全部到場,很多保鏢簇擁,我在人群里找到涂遙。兩天而已,他瘦下一圈,穿修身黑色西裝,頭發全部梳上去,戴墨鏡,露蒼白臉。從樂盈棺材前面過去的時候,他踉蹌了一下。不只是那些粉絲,我看著都覺得心酸。但輿論仍然說,這是因為他醉駕,是他害死自己經紀人,所以心里有愧疚。當年合著凌藍秋一起,把他逼得去走中性路線的時候,我也沒覺得他這樣可憐。-樂盈葬禮那天的晚上,我早早睡了,半夜猛的驚醒過來。我身邊睡了人。我沒開燈,只摸到他的臉,就確定那是涂遙。他在哭。他是騎車過來的,臉被吹得冰涼,眼淚卻guntang,他把臉埋在我手里,無聲痛哭,我沒開燈,一直等著他哭完。他眼淚guntang,匯集在我掌心里,我摸到他顴骨突出來,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我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我炒了白菜梗炒rou,做了紫菜蛋湯,熱了晚飯剩下的雞腿給他吃。他坐在飯廳,狼吞虎咽。他餓壞了,也累壞了,眼睛下兩抹青,下巴尖削,他身上還穿著參加葬禮的那身西裝,手掌上不知道是摔的還是怎么的,一條條血痕。自始至終,他不曾說一句話。他像是一只困獸,四面都是荊棘刀槍,他無路可逃。我知道,他要不是支撐不下了,絕對不會來找我。他是這樣驕傲的人,不會容許自己像普通人一樣軟弱,即使四面楚歌,他也不會求饒。我拒絕過一次,他就不會再問。他只是來補充一□力,舔舔傷口,然后又要一頭扎進那險惡的輿論里,接受莫須有的指責,壓抑自己的性格,忍住眼淚,然后,等到再也支撐不下的時候,才跑到我這里痛哭一場。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個孩子。原來他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來得有擔當。-涂遙要出門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客房我收拾好了,你明天早上再走吧。”涂遙沒說話,只是放開了門,轉身走了回來。他大概實在是累極了,我去給他放洗澡水,回來發現他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漂亮到讓人恍神的面孔,睡著的時候,卻比任何小孩都來得安靜乖巧,他趴著睡,只來得及踹掉一只靴子,另一只還在腳上。我給他脫掉鞋子,蓋好被子,走到客廳,打趙黎電話。彼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我想他是正在睡覺,但是,有些問題,我必須馬上得到答案。深夜醫院一片安靜,他在那邊問:“是誰?”“我是肖林。”他沉默一瞬,然后問我:“你打電話來干什么?”“我只是想問一句,”我咳了一聲,然后問他:“我現在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怎么回答,我們以后也還可以做朋友。”“我不愿意。”他冷冷說道:“我也不想和你再做朋友。我不想成為你戲弄和將就的對象。”“如果不是戲弄,也不是將就呢?”“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他告訴我:“事實上,我一直想不通我為什么會喜歡你,你相貌也不出色,人也世故,就算我喜歡你,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因為我知道,我有一天會不再喜歡你,我會喜歡上符合我標準的人。”“那祝你找到符合你標準的人吧。”他沉默了一下,低下聲音,跟我告別:“再見,肖林。”“再見。”-我睡了一夜,做了很多夢。夢見當年和齊楚躺在水泥板的屋頂上,滿天繁星,他看著我眼睛,跟我說:“總有一天,我要成為天王。”夢見那個小流氓一樣的趙黎,哈哈大笑,摟著漂亮男孩子和我見面,他發誓說當大導演之后一定要去潛男演員,被我嫌棄了很久。然后夢見凌藍秋,夢見樂盈,最后夢見涂遙,滿地都是血,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車頭上,又瘦又疲憊,他問我:“你怕不怕這些臟東西?”我想回答他說我不怕,我想說,我也曾披荊斬棘,那時候我和你一樣年少,滿腔熱血,篳路藍縷,傷痕累累,所以看見今天的你,我觸目驚心。但我什么都沒來得及說。我聽見客廳有響聲,連忙爬起來,來不及找眼鏡,跑出去,只看見一個模糊人影,站在門口,像是要走,我踩著一只拖鞋,急得大叫:“你別走,我已經準備當你經紀人了。”然后那人影走回來,越走越近,湊近我臉,呼吸噴在我臉頰上,仔細端詳我。“你別動,我給你找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