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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黎還要大上十多歲,是趙易給他的班底,沉著穩重的人。齊楚急著要去醫院見莫延,脫下鎧甲就想跑,我叫大黃攔住他,阿青已經聽我吩咐,一路跑著叫來秦裕。"趙黎和齊楚的表弟現在都在縣醫院里,是剛剛在外面被人搶劫,受了傷。"我簡單跟他說完:“你在這邊有人脈沒?”“沒有,”不愧是跟過趙易的人,這樣突發狀況也沉穩得很:“不過趙先生當年來這里拍過電影,請過這里公安廳的人吃飯。”偏遠縣城,官就是賊。“你有他們電話嗎?”我問他。“有的。”他早已經拿出手機:“不過小趙先生的傷勢……”“縣醫院離這不遠,我們這就趕過去,秦先生也一起過去吧。”我朝大黃使個眼色,他連忙松開齊楚,跑去開車。“肖林,你顯什么威風!阿莫就在醫院等著我……”齊楚氣得眼睛都紅了,對我興師問罪。秦裕看了他一眼,繼續和身邊的副導吩咐事情,小聲說著“安排演員回去,先不要通知趙先生……”“我們現在就過去醫院了,”我叫一下秦裕:“秦先生也現在走是吧?”“我自己有車。”秦裕吩咐完了,拿出電話出來打,一邊朝自己的車走過去。-直到坐在車上朝縣醫院趕過去,齊楚仍然余怒未消。“肖林,你不是要走了嗎,干嘛又管起我的閑事,難道你又想通了……”他語氣刻薄嘲笑我:“還是你習慣了……”我放下手里手機,冷冷瞟他一眼,他大概也沒見過我這樣嚴厲表情,怔了一下。“你這樣急著討好趙家的人……阿莫他只是個孩子,他現在一個人在醫院里,有多需要我……”“齊楚!你他媽敢不敢和我打賭!憑我對趙黎的了解,只要他不是被打得爬不起來!絕不會讓你家那個該死的莫延受一點傷!”“你憑什么和我保證!就憑趙黎那人渣……”他提高音調,大聲質問我。“就憑我和趙黎的交情!”我吼回去:“因為他會擔心,要是你那個傻逼莫延受了傷,我在你這怎么交差!”“你空口無憑……”“你他媽是真傻吧!”我忍無可忍,抓起手機摔在地上:“要是趙黎現在爬得起來,他怎么會讓莫延來打這個電話!你他媽能不能用點腦子,不要再發春地擔心那個傻逼莫延,你怎么不想想,要是趙易的私生子被你那個傻逼害死了,你他媽在演藝圈還有個屁的前途!”車里一片寂靜。阿青眼淚都嚇出來,手里還拿著手機一遍一遍地撥著我叫她打的電話,我把手機搶過來,摔到一邊:“還撥個屁!景天遙早就收到消息了,他哪里敢擔這個責任,還不是要回去問他爸,一個私生子而已!景家能有多上心!指望他們撐腰!屁!趙易就這一個兒子!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誰敢攬這個責任!”mickey靠在車窗邊,縮成一團。他跟我三年,學費才攢到一半而已。不知道齊楚是總算想明白過來,還是在擔心他那個莫延,冷著一張臉坐在那里,一身要殺人的戾氣,因為剛才的爭吵而喘著氣。我忽然覺得很疲倦。坐了下來,揉了揉臉,只覺得腦仁里疼,像有刀子在攪,太陽xue也一跳一跳,我閉上眼睛,靠在車窗上。明明,只有四天了的。-趙家人喜歡謙虛,秦裕只是一句“請過吃飯”,我們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穿著警服的人等在那里。趙家黑白兩道皆通,不是說著玩的,趙易雖然是小兒子,卻是第二代里才華最出色的,再加上一個第三代里最出色的趙黎,更是整個家族的希望,趙家老爺子心頭rou。而現在,他躺在手術室里。我帶著齊楚走過去,走廊盡頭的手術室門口,一大堆人,秦裕正在和一個公安局長模樣的人講話,旁邊也有醫生站在一邊,長椅上,坐著毫發無損的莫延。他一臉可憐兮兮,可惜沒人搭理他,看到齊楚來了,頓時露出又委屈又歡快表情,一路飛奔過來,撲進齊楚懷里。齊楚抱住了他。我冷冷看著這兩個抱得開心的傻逼,靠在醫院墻上,拿出煙來吸,有護士提醒我:“這里不能吸煙……”我歉意笑著,把煙頭按滅了,朝她笑著攤攤手,她也笑笑。“沒辦法,心煩……”我垂頭喪氣問她:“手術室那個病人,情況怎么樣了?”護士露出了警覺神情:“你是他的誰?”“我是他朋友,就問問。”我瞥了一眼周圍,迅速往她口袋里塞了點東西。“那個病人啊,送進來的時候挺恐怖的,”她小聲告訴我:“好像被砍了幾刀,流了好多血,連背上都砍了,年紀輕輕的,真是可憐……”我不知道那兩個正在表演深情相擁戲碼的人,聽到這個,會不會有一絲絲愧疚。-晚上九點,趙黎被推出來。臉色蒼白,身上插滿管子,輸液輸血,平素那樣飛揚跋扈的人,此刻就安靜躺在病床上。彼時我已經讓阿青帶著齊楚和莫延回去,我一個人守在醫院里,八點鐘阿青來送了一次衣服,她是聰明女孩子,沒有勸我回去,而是告訴我:“林哥,飯店那邊沒什么事,你放心。”我自然放心。秦裕是盡忠職守的人,和我一起在醫院守著,他很沉默,不和我搭話,醫院走廊晚上冷,我裹著羽絨服縮成一團,正昏昏欲睡,發現他在打量我。下午吃飯他不叫我。他一直在打各種電話。但是,到了晚上,他的司機提了夜宵過來,他默不作聲分我一份。甜膩松餅,guntang的紅茶,放了蜂蜜,趙黎最喜歡的東西。我記憶里,他永遠是最活潑最精力充沛樣子,一雙細長桃花眼,開著下流玩笑,在我身上摸摸蹭蹭。今天下午,他走之前,我還在和他說,讓他帶了果酒給我晚上喝。醫院清出來的他的衣服上滿是血,被秦裕拿走了,隔了那么遠,我也聞得到潑灑在上面的果酒味。齊楚不明白我為什么那么恨莫延,在他心里,趙黎就是個流氓,所以他以為是趙黎惹的事,他的莫延是無辜的。然而我知道,絕對不是。趙黎雖然張揚,卻從不會惹無謂的麻煩,更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他的手,是要用來拿最佳導演獎的,他還有那么多的電影要拍,那么多的場景要搭,他還有那么多的夢想沒實現。他怎么可能去冒這樣的險?我總是叫他小流氓,笑他下流,但是,我心里清楚,他的心,比我的,比齊楚的,比任何人的,都要干凈太多。他是向著陽光生長的植物,而我只活在黑暗里。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