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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愛的弟子,我怎么能讓他送死?”何田下:“盟主,老朽倒是覺得,若韓少俠愿意,不妨就讓他來吧。涂城主知道這是韓少俠的意愿,不會怪盟主的。”安路遙:“他與然兒相愛,然兒醒過來,必定生不如死…算了,還是我親自來吧。畢竟他是我的兒子。”何田下:“盟主…這不妥吧。你如果出了事,七城必將大亂。魔教現在已經開始復興,難保他們不會來趁機復仇。”安路遙:“唉…都怪那個孽子。有時候我真恨不得一掌劈了他。”何田下:“…”安路遙:“…他弟弟出了事,他還跟沒事人似的。關于過毒的事,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要不是…(安路遙在這里停頓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什么話似的)他哪怕只是說一聲他愿意為他弟弟過毒也好…這個孽畜,到現在竟然毫無悔意!要說誰該來為然兒過毒,我看就是他!!”何田下:“盟主息怒。”安路遙:“唉…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把他送到外面去。”安常在墻根外蹲了一會兒,他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他,估計是被氣得不輕,以至于連他的氣息都沒有察覺到。他突然不敢見他爹了,所以他便順著墻根,一路溜回自己住的小院里。安常躺在自個兒的床上,看著頭頂艾綠色的帳幔,腦子里不斷盤旋著爹說的話。從小,安路遙就是比較寵愛安然的,一方面是因為安然身體比較弱,另一方面是安然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比安常強出太多,多到這倆人都不像一對兄弟了。安常還記得小時候爹教他和安然打拳,他自己回到的小院后練了一個晚上,然后信心滿滿地去打給爹看。爹看完后卻說,“步伐虛浮,出拳綿軟,你沒吃飯么?還是沒好好練?”安常完全傻了,沒想到爹是這種反應。而安然做得就比他好太多了,雖然身體比他弱,每一拳出去卻都是虎虎生風。安路遙看完,眉梢眼角的嚴肅立時化掉不少,滿意地點點頭,摸了摸安然的頭,“練得不錯。”這樣的事兒發生的次數多了,安常就漸漸練得不那么勤奮了,他開始把時間花在爬樹游泳捉蛐蛐這樣的事上,然后就發現這些事兒比練武好玩多了。安路遙似乎默許了安常的自甘墮落。每日只是督促著安然學習,從來不管他。連帶著那些弟子們也對他和安然區別對待,把安然當少爺,把他當米蟲。安常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個兒在安路遙的眼里其實就像門口的核桃樹,天天都能看見它在那里,好像很熟悉,可你絕對不會去數數它到底有幾片葉子。如果有一天這棵樹突然不見了,也許你會察覺到少了什么東西,但得要過了兩三天才會真正發現少了的到底是什么。安常想,他爹肯定在心里罵著,怎么中毒的不是他而是小然。這種猜測讓安常這么個二百五似的人也不舒服起來,畢竟如果他和小然真的只能活一個的話,不用猜他也會知道他爹比較希望哪個留下來。就算他們都是他的孩子,就算安路遙并沒有口頭上拿他們兩個比較過,但兩個兒子如此不同,很定會分出個好惡來的。不只是爹,韓之相大概也是吧。安常越想越憤怒,十八歲的年紀,一憤怒,很容易就會干出一些平時絕對不會干的,很有戲劇性的事來。于是,安常私下找到了何田下,跟他說,“我來為我弟弟過毒吧。”何田下要把這事告訴安路遙,安常卻說安路遙已經知道了。何田下不信,安常就拿了把刀架到老頭的脖子上,不會武功的神醫只得乖乖地拿出銀針,準備開始過毒。安常其實不想死的,他只不過是在賭氣而已。所以在他把雙手貼上安然前心,開始把內力注入安然體內時,突然就有點兒后悔了。他才活了十八年而已,還有那么多的事沒有做過,還有那么多的地方沒有去過,還有那么多的日出日落沒有看過。他還沒有找到那個會愿意為了他而死的人,沒有找到會在安然和他之間選擇他的人。這么多的遺憾,安常覺得自個兒簡直就會死不瞑目。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寒氣已經一絲絲一縷縷沿著他的掌心鉆了進來,仿佛是從最深的冰窟里傳出,所過之處,血液都被凍結了起來。接下來的過程仿佛很長,也仿佛很短。安常所有的感覺就是冷,冷氣一點一點占領他的身體,把所有熱度都逼了出去,好像整個世界都結了冰,看不見一絲陽光。到最后,安然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坨冰疙瘩,從里到外都沒有一絲兒熱氣了。從內而出的寒冷穿透他的內臟和皮膚,讓他難受得想尖叫,可是卻沒有張開嘴的力氣。他原本不多的內力完全耗盡之時,毒也終于過完了。安常感覺自個兒好像是倒在了床上,恍惚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卻像做夢似的隔著老遠,沒有辦法做出回應。安常懵懵懂懂地想著,這大概就是快要死掉的感覺了,這么冷,這么黑,這么孤獨。他覺得有點害怕,但還沒來得及太過害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他自然是沒有死掉的,不然也不會有紀城悅來客棧的小二。出于某種何田下也無法解釋的原因,安常活了下來,而且還挺健康的。唯一遺憾的,便是他的丹田受到寒毒的侵襲,再也無法儲存內力,不可能再習武。不過安常一點兒都不難過,反正他本來在武功上就是個半吊子。他為自己能活過來感到開心非常,并且突然覺悟,什么韓之相,什么安路遙,自個兒的命就是自個兒的,干什么為了他們折騰自己啊?所以安常便決定離開七城劍派,到外面去過自己的生活。他走得時候安然還沒有醒過來,所以他也沒有跟他弟弟還有他“弟夫”道別。一走三年,并不長的一段時間,卻幾乎讓小二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有個名字叫安常。他好像天生就是來當小二的,再沒有比這個干得更順手的活計。【看安然的態度,爹沒告訴他是我救得他啊…難道是怕他覺得有負罪感?】安常有點兒不高興,畢竟他好不容易干一回壯烈的事,居然還被瞞住了。但看樣子,韓之相是知道的?所以才會跟他道歉?“咦?客官,您回來啦?”掌柜的聲音突然響起。小二一聽有客人上門,趕緊抬頭看向來人。客棧里每天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是過客而已。小二一直都認為客人一旦踏出了客棧的大門,此生便不可能再相見了。所以當他看到站在大門處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