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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眼淚? 川上晴掃帚一扔,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小紙人,按照安倍晴明曾經教過她陰陽術,輕輕一點,“辛苦你們啦。” 半人高的帚神得到命令,雖然不會說話,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圈,然后剔剔達達地開始找臟亂的地方開始打掃去了。 川上晴笑了笑,捂著嘴打了個小哈欠,在生理眼淚隨之眨出眼睛的時候,有點不適閉了閉眼睛。 棕色的美瞳戴起來哪里都好,就是每次一假哭的時候,就特別擔心它會掉下來,所以還得配合著用手背擦眼睛的動作,活脫脫把她本來就矮的個子,顯得更嬌小軟嫩了幾分。 被認為只有十三歲的原川上晴,現川上光,面無表情地想。也多虧了這個,她這么大大咧咧地頂著川上這個姓氏,只改了個眼睛顏色,也沒被人懷疑是之前大鬧京都的川上晴,而是誤把她當成了川上晴的meimei——川上光。 一方面極盡關懷照顧,走柔情攻勢;一方面推波助瀾,讓她飽受委屈,看看能不能把她‘jiejie’引出來。打得是好算盤,不愧是陰陽寮。 完完全全,正中她的下懷。 川上晴之所以敢如此大膽地闖入京都,可不是只憑著自己的一顆熊心豹子膽。 沒錯,京都是源家的勢力范圍,無論是源賴光還是源賴光背后那個男人肯定都不會相信她這偽裝的小把戲,她也沒指望能騙到他們。但是京都卻也不是完全是源家的天下,或者說,不是他源賴光的天下! 這里的勢力盤根錯雜,水深得很。而在這本來就渾濁的水里,她也不怕再倒上兩捧沙子。 作為“邪神使者川上晴”的親meimei,在這個時候加入了眾多勢力共同掌管的陰陽寮,想必這本來就復雜的局面更加撲朔迷離。 也更加容易,渾水摸魚。 帚神打掃得很快,也很干凈。川上晴幫他們輸送了一些溫和的靈力當做感謝,隨后便坐在走廊上,端著一杯熱茶,抬頭看著遠處明亮如白晝的夜空。 她對冬日祭很好奇,對冬日祭可能會出現的‘那位大人’也很好奇。但是她也知道,表面上監視著自己的人走 了,但是這設在門口的監測陣,不會自己張腿飛了。 她這邊一腳踏出去,那邊長老會就能知道她出了門。 川上晴不會再冒失了。女孩在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傷痕后,學會了更加穩重地面對困境與危機。 她不急不緩地喝著熱茶,身上披著一件外衣。 烏云飄過,遮住半月,稀疏的草叢間,如同小蛇一般的黑影慢慢鉆入地下,穿過墻壁,大搖大擺地路過毫無反應的監測陣,然后停留在男人蒼白的指尖。 他慢慢站起身,高挑的身影拉長,烏云漸過,銀輝重撒人間,照在男人臉上,好像雕像一樣的蒼白,甚至可怖。 漸漸地,好像從他身體里分離出什么一樣。那副**變得有些死硬,而那身體后浮現出的男人,狹長的紫色眼眸里閃爍著幽秘的魅光,臉頰下兩道紫色的倒三角印記,好像某種神秘古老的印刻,讓他本就莫測的表情,更是晦澀難懂了幾分。 他負手而立,紫色的和服在幽暗的月光下近乎融入黑暗之中。男人偏愛紫色,也似乎很喜歡這樣濃重深沉而神秘的顏色。 而現在,他看向那堵墻,完全無視那面墻,好像對上了女孩猛地看過來的,那一雙漂亮的橙紅色眼眸。 “滿意了么?” 夜色中,他的聲音不辨喜怒,分不清輕重,只是好像自言自語一般。 “我便是你,你便是我的一部分,把希望寄托于一個人類身上,何其愚蠢可笑的想法?” “你以為,她敢么?”他勾起輕薄的笑容,好像一朵危險搖曳的罌粟花。 川上晴躡手躡腳地走到墻邊,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什么聲響。 她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墻頭,退后幾步,一個箭步,借著慣性,如同順墻走路一般,輕松跳到了墻頭上。 墻這邊似乎并沒有人,那股視線就好像是她的錯覺一般。川上晴擰了擰眉,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這次回到平安京,總覺得直覺有的時候,好像被什么壓制住了一樣,沒有那么靈敏了。 她暗暗地將此記下,索性趴在墻頭看著遠處的煙花,也更加清楚。 明亮的花火將黑夜照亮,遠處燈火通明,一片溫暖的橙紅色。 川上晴眉眼彎彎地看了一會兒,看著逐漸移了位置的月亮,雙手一松,任憑自己如同自由落體一般,掉了下來。 遠處藏于樹后的男人漫不經心的眉頭終于微微皺了起來,憑那小丫頭的本事,這樣低矮的墻頭能有什么事情? 他心里明明是這樣想的,但是一直很安分地那根名叫阿幸的刺兒,卻突然扎了起來,掙脫了本體的束縛,于是比思想更先一步的,是已經邁了出來的腿。 男人頭一次露出這樣懊惱的神色。原本從一開始,阿幸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掙脫陰之狹界,附身于一個快死的少年身上,品嘗著那瀕死時如同大海巨浪一般的痛苦絕望與怨恨,人類永遠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蘊含著多么強大的能量。 理所應當地,獲得這樣的能量,不斷地獲得這樣的能量,慢慢地腐蝕著他身上的枷鎖,掙開那狗屁的陰之狹界,這才是他八岐大蛇要走的道路,最終的目標。 可惜,第一縷的惡意還沒來得及吞咽下腹,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救了?!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海對面那句鬼話還真有道理,在一個充滿了怨氣、憤怒、絕望等等一切負面情緒的生物體內種上一顆善意的種子,這不是種子,這是毒瘤。 而八岐大蛇這次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將這毒瘤,親手拔除! 想到這里,他另一只要邁開的腳步猛地便停了下來,眼神逐漸冷漠,退到那陰影之中,便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和吱喲的推門聲。 川上,晴? 女孩換了一身不顯眼的衣服,棕色的短發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突然長了許多,顯然也是真的崴到了腳,走路一跛一跛的。 倒是她臉上,完全不像是崴到腳的病患那樣沮喪或者痛苦,反而似乎還有點小得意,眉梢眼角微微上挑,活像一只小狐貍似得,機靈可愛。 一步,又一步。遍布在陰陽寮四周的監測陣,竟然完全沒有觸動,走出最后一步,川上晴呼了口氣。看了一眼夜色,她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彎下腰,雙手摸著崴了的左腳,咔噠一聲,臉色雖然猛地白了一下,不過活動一下腳腕,卻沒有了任何大礙。 她早就觀察過了,這門口看似完美的陣法的一絲缺陷。 女孩志得意滿地站起身,從后面綁起頭發,然后從前面衣服夾層中掏出一個面具,帶在臉上,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