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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死。” 炬峰呵呵冷笑,神色猥瑣,語氣卻還很高冷:“我看未必是病,活像被人榨干了,或許他有個非常美貌的娘子,是來求子的。” 胡純無所謂,她現在對任何事都有點兒提不起精神。 書生終于嘆了口氣,動了動,魂歸本位,人也有了表情,眉頭深皺眼睛垂下,默默對丁神說:“丁神老爺,小生正有一樁難事,求丁神老爺指點。”他從懷里掏出一錠大大的金子,落進功德箱的時候砰的一響,炬峰聽著很陶醉,點頭覺得書生懂事。 “嚯,這干巴書生還挺有錢。”連白光都詫異了一下。 書生繼續默念:“前一陣子,我遇見了一個美貌的姑娘,她對我眉目傳情,還約我到她家里讀書。其實沒過多久,我就知道,她是只狐貍精。” 炬峰和白光都看了看胡純,胡純有點兒憋氣,看她干嗎,又不她做的孽。 “她日夜同我歡好,既給我錢花又照顧我吃穿,對我……也是極盡溫柔。我除了日漸衰弱,其實過得十分稱心。”書生說到這兒,神色里微微有了些旖旎,隨即一寒,“可她畢竟是妖,畢竟在吸食我的陽氣,我欲離去,怕她翻臉追殺,若請道士降服,到底也有些不忍。聽聞濯州丁神極其靈驗,您若聽見我的心聲,就護佑我平安離開狐貍宅邸,從此兩不相干,各自恬淡度日。” 這個祈愿就有點兒新奇了,三個人都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書生在功德簿上寫了姓名和地址,再三請求丁神前往護佑。 白光跑過去看他留的地址,競城,她微微一訝,“夠遠的啊,都出了嘉嶺山脈的范圍了,我都沒去過競城。”她又看了看功德箱里的大金錠,撇嘴說,“怪不得出手這么大方,是狐貍精答謝他的呀。”她歪頭看炬峰,“丁神老爺,你管是不管?” 炬峰用小手指捋了捋眉毛,“這么有趣的祈愿我還沒碰見過,而且書生這么大方,哦,應該說狐貍精這么大方,我倒想去瞧一瞧熱鬧。” 到了書生說的時間,炬峰用縮地術帶胡純和白光到了競城,可是沒有找到書生留的那個地址。整個競城就沒有這么一條街道,更不會有他說的宅子。 “看來這狐貍精有些能為。”炬峰挑眉,做了個毫無誠意的贊許表情,“這書生能從她幻術中走出去不難,難的是還能自己走回來,穿街過巷,深信不疑。看來……”他帶胡純白光飛上競城最高的城樓,四下觀瞧,“她應該把整個競城都布下了幻境,書生只要一踏入競城,就迷了。” 正是午時,太陽當空,想來書生是選了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與狐貍精攤牌。胡純什么幻境也看不出來,整個競城籠罩在陽光之下,十分清朗恬靜。 “啥都沒有。”白光坦白地說。 炬峰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同樣是妖,看看人家,再看看您二位,真給嘉嶺群妖丟臉。”他抬手一指,“就是那里,整個幻術的中心。” 胡純白光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在城外整整十里地的荒坡上,書生還堅信自己住在競城里面呢。 “走吧。”炬峰縮地,帶著二人風馳電掣趕去。 在三人眼中,書生和狐貍精坐在荒坡的地上,面前什么都沒有,可看書生的神情,似乎身在豪宅,品嘗著美味佳肴,他還做了個喝酒的動作,手里什么都沒有。 胡純和白光都比較關注狐貍精的相貌,細細打量她,果然是個美人,而且是那種媚骨嬌神的艷光四射。白光看罷又扭過頭來看胡純,小聲評論說:“和她一比,你太寡淡了,人家是百年陳釀,你是涼白開。” 胡純愣愣地看著狐貍精,心不在蔫地嗯了一聲。 書生做了放下酒杯的動作,然后眷戀地環視周圍,“嬌茸,若要離開這里,我還真有些舍不得。” 狐貍精嬌茸微微一笑,這一笑月融星頹,顛倒眾生,但她的話卻諷刺寒涼,“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這里?” 書生看著虛握的手,不存在的酒杯,自嘲地一笑,“若你不是妖,沒有害我,我是愿意和你長長久久地生活在一起的。” 嬌茸抬手掩口,只這一個動作就銷盡無數神魂,連炬峰看了都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她瞧著書生,眼里媚光閃閃爍爍,“我何曾害你?” 書生苦笑了一下,與嬌茸四目相對,羞于出口的話便兩廂神會。 “我贈你金銀,送你華服,每日海味山珍,床上蝕骨銷魂,是害你么?” 白光和炬峰都搖頭,被嬌茸說服。 “可長此以往,我便形銷骨毀,精氣喪盡,怕也命不久長。”書生反倒理智。 “你太多慮了。”嬌茸放下手,紅如櫻桃的嘴唇冷謔地一撇,“我從未想過要與你‘長此以往’。你比別的男人聰明,主動提出來了,他們……”她眉頭妖氣地一挑,眼睛又有了笑意,“可是我趕走的。” 書生訥訥。 “我是妖怪,需要男人精元滋養,不過是修煉,沒有害命的意思。我厚禮重謝,你們離去后將養數月自然恢復,娶妻生子富貴平生,吃虧么?” 書生看著她,疑惑道:“你不阻攔?” 嬌茸又姣里姣氣地掩口笑,眼睛里盡是不屑,“你已經不行了,你不走,我還要趕你走呢。放心,走出這大門,你便如夢醒魂歸,夢中之事盡皆忘卻,只以為自己得了天大的一個便宜,揀得許多金銀。” 書生放了心,偷偷吐了口氣,竟然又起了貪心,眉眼頓時帶了春意,“既是如此,嬌茸,你我不妨再——” “打住。”嬌茸臉色一沉,美艷的人一冷臉,就顯得格外無情,“我不貪心,便痛恨貪心之人。莫要惹我厭棄,命喪于此。” 書生出了一身冷汗,拿起腳邊裝金銀的包裹,踉踉蹌蹌地逃出門去。 嬌茸冷漠而嘲諷地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輕輕念道:“詆妖無情悔,幻色欺世人,豈知人皮下,皆為貪嗔狠。逍遙勤修煉,歡喜自生神,他朝再相見,已為土下魂。” 白光聽得糊里糊涂,大概明白是狐貍精在取笑書生無情,她看胡純,貶低她說:“看看,你真該多讀點兒書了。” 胡純不理她,只怔怔看著嬌茸,嘴里含含混混地念著:“逍遙勤修煉,歡喜自生神,逍遙勤修煉,歡喜自生神……” 炬峰一驚,道:“不好!我忘記狐貍天生惑人,幻術相通,修為低者遇見修為高者施術,比其他人更容易被迷惑沉淪。” 這時嬌茸含笑直直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問道:“三位瞧得可盡興?” 炬峰和白光都沒出聲,這要怎么回答啊? 突然周圍就起了霧,還有奇怪的香味,白光覺得嗆,用袖子使勁扇,等霧氣散開一些,她駭然發現胡純不見了。 “老八,老八!”她喊了兩聲,發現嬌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