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的異常。蕭默放下電話后思索片刻，整理好衣服轉(zhuǎn)身出門。

約芬一刻鐘后來到別墅。

別墅中靜悄悄毫無聲息，她呼喚兩聲沒有人應(yīng)答，翻出備用鑰匙打開主臥。里面光線昏暗，深色窗簾全部密實拉緊，床上模糊躺著一個人形。約芬打開燈走過去，腳下突然被絆到，她彎腰撿起被砸散架的手機，放到床頭柜上。

“少爺您……”

約芬看清季薄陽的正臉，削瘦的臉頰上暈滿紅色，伸手摸了下季薄陽的額頭，溫度高得燙人。

41度6。

約芬收好溫度計，趕緊給兩個哥哥打電話。自家少爺雖然是變溫體質(zhì)，當(dāng)溫度上升時比這更高的體溫都有，但今天氣溫只有十度多，其中的差距有些嚇人。

三人把季薄陽送到聯(lián)科大附屬醫(yī)院，叫來家庭醫(yī)師，一陣兵荒馬亂后終于安置好自家少爺，兄妹三人守在病房外愁眉不展。

“醫(yī)生怎么說，查不出原因嗎？”

“說什么智慧熱……呵，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孩！怎么還有這么可笑的診斷？”

約芬垂頭沉思，“少爺?shù)纳眢w本來就和別人不同，不能輕易斷言。說不定是情緒引起的……蕭默之前打電話說少爺在發(fā)脾氣！可……要說少爺火氣能大到引起發(fā)燒也難以想象！”

三人互相對視……自家少爺性格淡泊無欲，情緒波動一向很少啊。

“聯(lián)系上蕭默沒？”

約芬搖搖頭，“他出門好像沒帶手機。”

室外三兄妹的焦急并未傳達給季薄陽。點滴一滴滴流進靜脈血管，少年靜靜躺在床上，沉入深眠，手指時不時抽動，似乎在做什么夢……

夢中并沒有天災(zāi)人禍，也沒有一成不變的涓涓細流。黑暗中是一株張牙舞爪的藤蔓，靜靜在地面蟄伏，腫脹的枝條上鼓起成片飽含膿液的疙瘩，輕輕拍打地面。有腳步聲靠近，一步、一步、走入射獵的范圍，藤蔓驟然弓起肥大的身軀，閃電般裹住獵物，一點點收縮藤條，絞緊、壓迫。

砰——！

獵物血rou四濺炸裂的樣子映在季薄陽腦中，他猛然睜開眼從床上坐起，呆怔一瞬，緩緩彎下腰蓋住臉。

他很久沒有夢見驚險的畫面了……但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他不是被加害的人，而是那株丑陋的食人藤。

三兄妹聽到動靜走進來，詢問季薄陽的情況，少年垂著頭含糊回答了幾句。約芬見少年表情有些恍惚，給兩個哥哥遞去眼神。三人在床邊坐下，配合著三言兩語引著季薄陽說出心底的困惑。

聽到穩(wěn)定的夢境又開始發(fā)生變化……三兄妹互相對視，由約芬率先問出：“什么樣的獵物？

季薄陽眸光一閃……他過于關(guān)注立場的改變，并沒有仔細觀察夢中的人形獵物，被藤蔓纏住的約莫是個身型頎長的成年男人，唯獨記得他的有雙滿含春意曲線柔和的眼睛，熠熠生輝，而且那人的腳步聲非常熟悉。

踏踏，踏踏，踏踏……每一步都像敲在固定的節(jié)點上，優(yōu)雅、閑適。

踏踏、踏踏、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季薄陽猛然看向病房門口，病房門被推開，門后露出一張端正出色的臉，恍若深情的眼睛掃過來，嘴角似笑未笑勾起的弧度微微收斂，青年略顯煩躁地揉了揉額角。

“我回到別墅看見你不在，接到約芬的電話才知道你發(fā)燒了?！?/br>
蕭默走到病床邊，很自然地擠開季薄陽一只胳膊，在床頭坐下，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

“降下來了啊?！?/br>
季薄陽直直盯著蕭默……從青年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到額角因為急趕過來發(fā)出的汗。過去他看蕭默只是一團明艷的色彩，并不太關(guān)注他的體貌。

第一次視覺這么鮮明深刻。

原來蕭默的手指修長，展平時卻有隱約的rou窩；原來蕭默的嘴唇不豐厚，還有些細微的唇紋；原來蕭默的睫毛稀疏卻纖長，有種條理分明的感覺，右眼還有幾根倒睫……

“這眼神怎么像第一次見到我？”

蕭默扯了扯嘴角，笑得鼻翼都微微起皺，見少年還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他——用非常陌生的而奇異的視線。蕭默揉了把臉，卸下臉上勉強扯出的笑容。

“你到底在氣什么？”

季薄陽收回視線，搖搖頭，揮手讓兄妹三人先離開，回想起蕭默進門時說的話，問道：“去哪兒了？”

“去關(guān)懷了一下我寂寞到?jīng)]事找事的親弟弟，一起吃了頓飯，說了兩句話就回來了?！?/br>
季薄陽目光頓住。

他深知蕭默的德行，輕易聽出“關(guān)懷”的水分。從不久前收到陌生短信開始，就有人在背后cao縱，誤導(dǎo)、試探他，手段粗劣?？杉词姑髦羌俚?，還是無法抑制心中不斷滋生的負面情緒。

“我……”季薄陽剛開出話頭，蕭默卻突然起身，“等會再說。”

季薄陽拉住蕭默的衣服，卻被立刻甩開。蕭默快步離去，季薄陽望著緊閉的病房門霎時陰下臉，像白軟的棉花泡進墨水里，快速變色。

半分鐘后，病房再次打開，蕭默帶著護士進門換點滴，季薄陽這才注意到上一瓶藥水已經(jīng)空了，因為耽擱了時間輸液管開始回血。

氣悶煩躁的情緒像扎破的氣球，一瀉千里。

等護士離開，房間再次剩下兩人，季薄陽繼續(xù)沒有說完的話。

“我很奇怪?！?/br>
蕭默向后躺靠，大半腿搭在床沿，擺出一副知心哥哥的聆聽樣。

季薄陽用解夢的口氣，平靜闡述了近來的情緒反?！驗槟橙撕蛣e人親近而不適煩悶的，時而愉悅時而陰沉的，偶爾缺乏理智邏輯的……種種情緒。

季薄陽沒說出某人的名字，蕭默越聽越愣，不可思議地眨眨眼，有些吃驚……在腦中搜尋一圈沒找到除他之外和季薄陽關(guān)系親密的人。

“不是在說我吧？”蕭默口吻輕浮。

季薄陽抿緊唇瓣，半張臉都僵硬起來，瞬息后移開視線垂下眼，判斷了情況選擇否認。

“不是。”

“唔……仔細想想你都十六了，確實該進行些青春期教育?！?/br>
蕭默揚起不正經(jīng)的笑容，動作油滑地勾起季薄陽的下巴，季薄陽下意識閃避，蕭默故意對著他的眼睛吹了口氣，用近乎蠱惑的低柔嗓音道：“你可保證真不是我哦……我會給你推薦點求愛三十六式和成人小電影的?！?/br>
“否則呢?！奔颈￡柾蝗徊辶艘痪洹?/br>
“否則啊……”

蕭默的笑容漸漸脫落，湊到季薄陽耳邊，用滿懷笑意卻笑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