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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犬馬且辟易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5

分卷閱讀45

    驚。

“……福生無量天尊……”柳泌道,“砍的這小子什么來頭,我只當他是尋常帶告身上任,難不成……”

“?。俊壁w赫問一句。

柳泌擺一擺手:“天機不可泄露。”

趙赫嘀咕一句裝神弄鬼,給柳泌一柄木劍打得嗷嗷直叫,腳底抹油溜出堂去了。

待趙赫一走,柳泌便隨意攔了個人,讓他把崔宏叫來。

便再踱到那絹箱旁細看。

箱底赫然是六只斷掌,且無一例外,俱是右掌,便是說全不是出自同一人。

可看這六只斷掌傷處手段,竟全是一人所為。

干凈利落,切口平整,是個做細活的。

這般作為,思來想去似是只有一人有這般手段……

柳泌不敢多斷,再來便要叫崔宏下個定。

只不過兩載寒暑,不知崔宏還認得出認不出。

☆、二十八

“何慕文揚州人士,怎反走,未到過長安,顯是打了個轉,有意繞道過晉州,是去……”柳泌坐到一旁,手里先天演卦一案把著,好整以暇向崔宏說話。

崔宏在絹箱旁站立許久不語。

柳泌把卦象擋得同一盤散棋,嘴里念兩句不成樣,再重演一回。

“哎,著人看了罷,還有活的么?”柳泌問道。

崔宏拿彎刀挑了斷掌來看。

“刀口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過這許久,還未瞧出門道來?”柳泌道,“趙赫當你是傷了腦子,我看你把式未傷,難不成真給他言中?”

崔宏道:“不是。”

“哎,說笑罷了,曉得你不是傷著腦子……”

“我是說不是他?!贝藓甑?。

“不是?”柳泌疑道,“瞧清楚了?”

崔宏點一點頭道:“不是。”

柳泌道:“你莫唬我,這手段我便只見過一個,虎口二指血印……”

崔宏道:“不是?!?/br>
柳泌只好道:“好好好,你說不是便不是……那么便是白cao心,人命官司惹過不少,人家的也不怕一并攬了,埋到山里去罷。”

“我下山去一趟,寨里你看著罷?!贝藓暾f罷便要走。

“慢著。”柳泌一柄木劍橫出將崔宏攔了,“說走便走?替你白當奶娘么?!?/br>
“多少絹錢自己取便是。”崔宏不耐煩道。

“哎。”柳泌笑嘻嘻道,“將你拖回來便未叫過柳先生,再叫聲來聽聽?怎么說你也算是我撿來的……”

崔宏嘲道:“柳先生有德?!?/br>
說罷理也不理柳泌,轉身便走了。

柳泌給他一句堵得無言以對,將卦甲一拋,道:“……不是還去尋?是個正反難做人啊?!?/br>
再看一看卦象,便笑道:“若不是命里要我蹉跎數年,早便出去做大官了,管你勞什子山寨?!?/br>
再將卦文一卷向袖里,笑瞇瞇招呼一句,叫弟兄弄些茶吃。

老道說話沒個準,但自己兩眼欺不得。

崔宏道不是,倒非是手段不像,虎口兩指血印按得極深,這指上功夫那是一朝一夕可得,所識不過寥寥,而有此力道的又只有一個。

這六只斷掌六人所出,細看之下又不見什么獨門標記,都不曉得六人姓甚名誰,又是誰吩咐要取他們性命。

下手之人……

二人所想之人雖是同一個,卻非是這使刀好手,這連骨帶皮的一刀斬下,分明是個刀客,要么便是得絕世好刀,要么便是幾十載深厚功力。

絕世好刀世上難遇,尋到的人也不至于做殺手,幾十載深厚功力倒是見得多,凡是年歲到了,終日苦練,這般修為也算是稀松平常了。

難說啊,難說。柳泌將煮茶一口連茶葉末兒咽了,心道。

另一面山道,崔宏買了好馬,將馬繩手上纏一纏,快馬加鞭向晉州趕去。

何慕文已到鄞澤山,那么此人怕是早已出了晉州。

但照崔宏性子,便是分寸絲毫有因,他也是要去試一試的。

數日后,崔宏到晉州時天色已晚,差些進不了城,將馬拴在城外,使了輕功匿身形混進城里,本就遲了,再等一夜便是更遲了。

便是見過了六只斷掌,若是唐浩青所為,他便仍是在做殺手行當。

柳泌兩年里常勸他道唐浩青怕是早便死了。

崔宏自然不理會他胡言亂語。

卻不知柳泌當時是有幾分真心的,唐浩青叫他將崔宏帶回鄞澤山,下手又未留情面,有意要崔宏死了心,安分做他山大王,匪自有匪道,到哪一日連山匪都做不下去,自然會下山來做正經行當,倒是娶妻生子也是天倫之樂……

打算做得好,便是全算作自己已死。

柳泌打著神機妙算名號,只將他人生死看淡,本想著唐浩青死了自己還要嘆一嘆,替他可惜一番,卻不想不過兩年,見了這些個斷掌。

本以為早已是一個死人,這會兒又兀地活過來,柳泌自己便頭一個心驚,崔宏面上不動,想必也是驚的。

一是崔宏身為寨主,不可閑事不管兩手一插,醒來之后沉默寡言歸沉默寡言,待可下地走動便只是不分日夜地練刀,一雙鐵匠鋪子打的新彎刀橫切豎砍,大到石山小到細枝,怕是都給崔宏一雙刀動過,怕沒人曉得他心中躁郁一般。

到要下山劫道,原本都省得,待最后有難下的,或是有能下的漏了網再出手,到現下成了頭一個動刀,仿若是要沾血同人搶彩頭。

崔宏想唐浩青不會平白無故要殺他,說的話里處處有漏洞。

是要將他支走,支不走,便只好用下策。

長安尋過一趟,無果,再去恭州尋了人四處打探,連沈娘子都叫唐浩青送出了恭州,打定了主意不叫人尋見,便一星半點消息都無。

尋到了又如何?

崔宏想的容易,唐浩青若是要赴死,他便攔他,攔不住,一道去。

唐浩青若是當真想殺他,正好一回未殺成,叫他又醒了,再送到唐浩青面前去,再殺一回,早便說過,他崔宏這條命給他又有何難。

唐浩青要殺他,他是不躲的。

唯獨怕的是唐浩青躲他,更苦的是,這一躲,便躲了兩年之久。

便只求那兩個血指印當真是他留的。

早先茫茫十余年,他便只怕重祿死了,后來尋到了便想,未死就好,入唐門吃這許多苦,不知如何給他補回來。原以為同生共死也歷過了,再有千難萬險,兩人也好過一人……

誰敢想又是兩年。

唯望那兩個血指印……未死便好,活著便是,唐浩青只須活著,崔宏終有一日會尋到他。

入城是入城了,尋人是個難事。

崔宏無唐門弟子功夫,夜深也不敢挨家挨戶敲門去問。

便是深夜進了城里,竟也是無法可尋。

崔宏想著要潛到人家屋子里挨個摸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