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愣了一下，暗忖這個(gè)鐘意的武功當(dāng)真可怕，自己身無所長，唯有一身上乘輕功，堪稱身輕如燕踏雪無痕，而這個(gè)鐘意竟能與自己牽手并行而讓自己毫無察覺，可見輕功甚至在自己之上。

“前輩？”鐘意羞答答地出聲，“前輩今晚很熱情呢，又是脫人家衣服又是握著人家的小手不放……”

話音未落，青谷老人唯恐避之不及地果斷放手。

鐘意兩手空空，尷尬地勾了勾手指，委屈道：“前輩真是心口不一呢，明明就很想拉人家的說。”

“……再見。”青谷老人被他胡攪蠻纏得一陣頭疼，轉(zhuǎn)身要跳下柳樹。

“不不，”鐘意一把從背后抱住他的細(xì)腰，笑道，“堂堂青谷老人怎么落荒而逃了，撩完就跑可不是大丈夫所為，人家的香肩和酥胸都被前輩摸光光了呢，哎對(duì)，還有人家的柔夷……”

青谷老人眼冒金星，怒道：“很晚了，老夫要就寢了！”

“前輩要去哪里就寢？”

“自然是客棧！”

“放著舒服的臥房不睡偏偏要跑去客棧睡柴房，前輩的愛好真是讓人家費(fèi)解呢?！?/br>
“舒服的臥房在哪里？”

鐘意指向不遠(yuǎn)處燈火通明的繡春堂：“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br>
青谷老人為他的不要臉?biāo)鄯瑳鰶龅溃骸靶∶廊藘?，你記憶力沒這么差吧？你一炷香之前才剛剛殺了人家的堂主，這會(huì)兒還想去睡人家的臥房？”

鐘意一臉浩然正氣：“誰殺他堂主了？”

“呵，難道是我？”青谷老人一聲冷嗤，倏地心頭一頓，反應(yīng)過來：上門殺了龍?zhí)彀缘漠?dāng)然不是他鐘意，那個(gè)帶著面具的青衫男子可是自報(bào)家門樂無憂呢！

他眼神復(fù)雜地看向鐘意，忽然一愣：“你干什么？”

——這個(gè)鐘意腦子好像進(jìn)水了，沒頭沒腦地開始寬衣解帶。

青谷老人眼皮抽了抽，頗有些自戀地想他該不會(huì)要非禮我老人家吧？只是這步驟仿佛不太對(duì)，難道不應(yīng)該先將老夫撲倒、扒光，然后再自脫……

只見鐘意將半舊青衫翻了個(gè)面兒重新穿在身上，赫然是一件遍繡暗云紋的白色錦衣，“風(fēng)滿樓樂無憂”摘掉面具，翻過衣裳，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變成了“忘憂堂鐘意”。

青谷老人張大了嘴。

嘩……一把彩繪泥金的紙扇打開，鐘意在月下長身玉立，白衣飄飄，唇角漾起淺淡笑意，柔聲道：“前輩，月已至中天，我們?cè)缧┧?。?/br>
青谷老人木著一張臉和鐘意并肩走進(jìn)繡春堂，面對(duì)滿院混亂，鐘意一臉義正言辭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刺殺天下盟的股肱之臣！”

“兇手自稱是……”繡春堂的管家壓低聲音，“風(fēng)滿樓樂無憂。”

“什么？”鐘意猛地皺起眉頭，“此人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嗎？”

“是啊?！惫芗宜剖窍肫甬?dāng)年往事，神情唏噓地?fù)u了搖頭。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二人抬頭，看到青谷老人輕輕摩挲著手里的樹枝，唇角翹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就沒有人想過，樂無憂有可能沒死？”

“不可能的，”管家道，“前輩有所不知，當(dāng)年樂無憂是折在誅邪劍主謝清微的手里，誅邪劍出、妖孽盡除，斷沒有活命的可能?！?/br>
青谷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有人冒充了?！?/br>
“可冒充樂無憂有什么好處？”

青谷老人目光瞥向鐘意，涼涼道：“那就得問那個(gè)冒充者了?！?/br>
鐘意道：“大概是吃飽了撐的吧。”

二人晚上宿在客房，駁回鐘意“同住一室以節(jié)省被褥”的提議，青谷老人在鐘意楚楚可憐的眼神中無情地關(guān)了房門，并且落上插銷。

鐘意來到窗前，搖著折扇，喋喋不休道：“前輩何苦這么防備，我又不會(huì)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現(xiàn)在繡春堂一片混亂，我們占用兩間客房會(huì)給下人們?cè)黾雍芏喙ぷ髁康?。?/br>
“……”青谷老人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窗子。

薄薄的明瓦窗外傳來鐘意委屈的聲音：“再說，我們兩個(gè)大男人又有什么好避諱的，就算萬一做出什么羞羞的事情，就以前輩這副尊榮，吃虧的明顯是我嘛……”

“什么叫以我這幅尊榮？”青谷老人勃然大怒，猛地推開窗子，指著自己的臉大聲道，“老夫闖蕩江湖這么多年，哪個(gè)提起我來不是夸一句仙姿佚貌？”

鐘意笑盈盈地站在廊下：“要不前輩把易容洗了，讓我看看，究竟是仙姿佚貌還是貌似無鹽……”

青谷老人再次關(guān)上了窗子。

客房中有一架妝鏡臺(tái)，青谷老人打開銅鏡，一張不堪入目的老臉出現(xiàn)在鏡中。

“……很丑嗎？”鏡中人嘀咕，自己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笑起來，“老夫認(rèn)為美得恰到好處……”

夜深了，下弦月漸漸西沉，客房的窗戶被無聲地推開，一個(gè)輕靈的人影躍入房中，直奔掛在床前的衣袍而去。

從衣袍里翻出一柄短劍，慢慢拔出，月光的清輝灑在劍脊，三道暗紅色血槽泛著森寒的殺氣，在劍顎處，鏤刻著一只雛鳳棲息在桐花之間。

“果然是稚凰……”人影喃喃道。

劍身反射月光，照亮他的臉，竟然是青谷老人。

“不錯(cuò)?！币粋€(gè)淡淡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青谷老人猛地回頭，看到鐘意微笑著坐在床邊，月光透過床幃灑在他的臉上，顯得他唇角的笑意溫柔中透著一絲詭異。

兩人在黑暗里相互對(duì)視，片刻之后，青谷老人忽然暴起，短劍鋒芒大盛，劍身在月下迅速布滿清霜，極快地刺了過去。

他動(dòng)了殺機(jī)，上來便是極具威力的雪照云光訣。

鐘意卻一動(dòng)未動(dòng)。

劍身在他眼前不到半寸處生生停滯，然而劍氣森寒，鐘意的眉毛上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出霜花。

青谷老人面沉如水：“為什么不躲？”

鐘意直直地看向他，平靜道：“我欠恩人一條命，恩人若想收走，可隨便動(dòng)手。”

“……你究竟是誰？”

“如今的鐘意，是天下盟麾下忘憂堂之主，十年前的鐘意，是天闕山下秦淮河畔一介乞兒。”

天闕山……

破碎的記憶涌上腦海，青谷老人狠狠咬住牙關(guān)，硬將滿腦翻騰的殺聲、呼號(hào)強(qiáng)壓下去，定睛看向鐘意，想從他的臉上找出破綻。

鐘意坦蕩地看向他：“稚凰劍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huì)來?！?/br>
劍尖更逼近了一分，寒光閃閃的鋒刃割破皮膚，流出的鮮血迅速被劍氣凍結(jié)，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