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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他,程頤只覺他的氣息化在空氣中像一縷冰,仍然凍得自己脊背生寒。他咬牙扶著廊柱起身,幽寂的長廊里簾幕深垂,不見一個人影。這要怎么走過去,恐怕已經錯過了開幕演出。程頤猶自可惜,樂天地欣賞兩側雕塑和油畫,不意忽然腿軟,心驚之下便要摔倒——有一雙手扶住他,對方也戴面具,衣冠革履,只是行色匆匆。程頤不及道謝,對方便看到了他頸間象征所有權的項圈,登時冷然松開他,抖出隨身的手帕拭手。程頤恍然,想必是嫌他不潔。忽然有些狹促,程頤故意又擺出搖搖欲晃的姿勢。隔著華美面具也看得出對方俊逸面容,若非性格這樣古怪,稱得上一句玉樹臨風,瀟然君子。陌生人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又扶他一把,卻被程頤反握住手:“這條路應該少人來,你是第一次到這里?迷路嗎?”陌生男子臉色已然雪白,急急撤手又抽不出,程頤猜他可能有點自視孤高——這種人也見得多了,當場吐出來也不奇怪。看他隱忍下的局促,程頤便知自己猜對。為免事態難堪,他沉吟,決定還是松開手。便抬頭歉然微笑:“抱歉,開個玩笑。”陌生人終于開口,顯然已經被他氣得快要失去風度:“放手!”程頤又想逗他一下,畢竟他看起來像一只矜貴又易怒的白孔雀。然而不待他的壞心眼付諸實施,便被人按著肩頭甩開。莊明誠去而復返,將他狠狠擲在身后,神情冷淡:“管教不嚴,見笑。”對方似趕時間,僵硬地點了點頭便離開,掏出第二塊手帕一路疾走一路擦拭。程頤暗想老板是否到了更年期,先前一語不合就跑簡直是情怯,不到五分鐘就跑回來,更像是高中女生賭氣了。莊明誠沒有再看他一眼,程頤摸了摸鼻子,自覺而討好地跟上去。再愚不可及,也懂吃一塹長一智。十一莊明誠在深夜驚醒。他警醒地探出手臂,只觸摸到一只繭。程頤將自己裹得緊緊,趁他睡著便有意無意地離他越來越遠,委屈地占據著偌大雙人床邊緣的一線。總是背對著他。睡到半夜程頤總是不老實,長手長腳很快便將被子踢成一團。盡管如此,也像歸燕筑巢般將被子在身后團成一座堡壘,抵御他的擁抱。莊明誠念及此處,咬牙切齒地笑。他伸手一撈,果然摸到程頤汗涔涔的頭發。程頤一旦疲勞,總容易發噩夢,何況又是在他身邊。程頤對舞會所得很滿意,他飽覽眼福,莊明誠也討回相應代價。他們穿行在聲色狼藉中時,程頤身材頎長挺拔,神秀清俊,同一般柔媚寵物大異其趣。他銜若有似無微笑伏在莊明誠身邊,眼神只縈繞一位主人,的確吸引了不少目光。莊明誠慢條斯理撫摸他的脊背,以自身的陰影將他牢牢困鎖。明里暗里覬覦的目光的確令他自得,但如果可能,他更想將程頤做成一副標本。莊明誠深吸一口氣,飲盡一大杯冰水,掀開程頤防身的被褥不由分說環住他無力身軀。程頤猶在睡夢中,身體也遽然一僵。莊明誠唇邊笑意消泯——如果他不會哭笑,也就不會這樣虛與委蛇。程頤正夢到自己同一條蟒蛇搏斗,迷惑地感到身上一沉,半闔著眼睛呻吟:“嗯……”莊明誠的手臂摟上他勁腰,手指徑自向下撫摸。回來之后不知莊明誠是發了什么瘋,想要補齊前陣子冷戰的缺損一樣,本來就弄到凌晨,故此他清理后裸身便卷著溫暖被褥入睡,太方便旁人動手。程頤下意識地掙扎,他才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然而莊明誠打定了主意,他也只得無奈地敞開身體。半明半昧時程頤辛苦地忍耐他的沖撞,嗓子已經嘶啞,連呻吟亦細若蚊吶。莊明誠牢牢圈著他,腦海中是驚醒自己的夢。他又坐在程頤十九歲那年狹小的公寓里,看他青澀地討好,心中是不可抑制的愉悅。他也看到程頤捧回獎杯神采飛揚的臉,響亮一吻在自己臉頰,說溏心蛋原來有這樣甜。他按著程頤的脖頸,氣息粗重,程頤覺得他的力度不像興奮倒像謀殺,瀕臨窒息卻也悶死不肯吭一聲。又是這樣,總是這樣。這個夢終結于程頤蒼白著臉,拿著槍說我恨你。莊明誠訝異自己為何還沒有殺了他,若說是舍不得這皮囊,留他做個玩具也盡夠了。“——我真的很喜歡你。”身上暴戾的力道一頓,程頤潮紅的臉頰被溫存捧起,他顫抖的嘴唇落在莊明誠冰冷的掌心里,程頤沒有睜開眼,偏過頭不去看他:“我知道,否則我怎么能活到現在?”“看來你也知道我對你仁慈。”莊明誠將他翻過身,抬高他的雙腿再次深深沒入,程頤咬著被單一角,仍不肯看他——“既然如此,你更該有自知之明。”“真的也好……演的也罷,你看著我,就要全心全意。你還能繼續演戲,作為代價,對著我,你該演到瘋魔。”程頤再也裝睡不下去,痛楚地呻吟連連,只覺顛簸得身體都散架。而老板才是瘋魔得反常,是,他一早明白彼此關系畸形,莊明誠親手抹殺了他的愛,現在卻又要他原樣表演出來,才肯放他生機。莊明誠盡數泄在他體內,執他手腕一吻,牙齒徘徊在他的動脈。程頤難堪地蜷縮起身體,莊明誠摟過他,在他身下插入肛塞,要他含著體內粘稠白濁至天明。程頤不再推他,老實地靠在他胸膛上盡力試著入睡。“……這樣的喜歡,真恐怖。”然而累極思維反而活躍,程頤陣陣齒冷:“你覺得值得嗎?”“當然值得,這不是你自己向我求來的結果?”莊明誠的聲音亦有了倦意,“演得假,我一樣會罷你的戲。不過你的下場不會像其他人輕松。”程頤一顫,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回到被監禁的日子。所以每有失寵預兆,簡直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他還欲再言,莊明誠卻干脆地截斷:“睡覺。”翌晨程頤起身時,莊明誠早已不知去向。他暗自慶幸可以不用親自下廚,心安理得地享受現成的早點。宅內幫傭同他俱是相熟,他自己去遞送空盤,立在門外聽八卦:“看來真是要訂婚了,這么一早就去應聞小姐的邀。”“誰說不是呢,二少爺風頭正盛,老爺又偏心,大少爺婚事上再不能錯一步了。”廚娘們看慣豪門生死斗,絮絮擇著青菜,俱是冷眼真言。程頤略一思索,的確是聽聞老板近日少有新寵,原來是要成家,怪不得省下許多精力折磨自己。他長嘆一口氣,直到小青來接他仍然愁眉不展。這可能是莊明誠出給他最大的難題。小青替他擔心,不住翻檢用各色水筆勾了重點的劇本:“什么先鋒舞臺劇!臺詞真復雜!你第一次試演,臨場忘詞會不會非常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