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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和你們住一起幺?”何竹搖搖頭:“哥哥自己租了一套公寓,有時候會來家里住。昨天是我,呃,剛好在哥哥家里過夜了。”這老實孩子把家里的情況全都告訴了陸老師,對方邊聽邊點頭,保持著和煦文雅的笑容。聽完了,他似是感動地贊嘆道:“原來如此,你們兄弟倆的感情真不錯啊。難得,難得。”陸尚禮的話語依舊熱情,但他的銀絲眼睛泛著機智冷光,仿佛已經看透一切。何竹心里有些不安,老師的語氣,怎幺聽上去怪怪的?我應該沒說漏什幺吧,又是我想多了幺……不給他思索的時間,陸尚禮瀟灑地晃了晃手腕,用手上那塊簡約的腕表示意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占車位了,不然沒地方停車了。”國關學院空間有限車位緊張,陸尚禮這樣的新人教師分配不到專用車位,每天早上還要過來搶占車位,工作生活不可謂不艱苦啊。何竹點點頭道:“那我去教室了,陸老師待會兒見。”少年還沒來得及走,陸尚禮搭在車窗上的胳膊忽然探了出來,握緊了何竹垂在身側的右手。陸尚禮的手指纖長關節分明,而且他的左手不像右手一樣有常年書寫留下的薄繭,何竹感到柔軟而溫熱的觸感包圍了自己的手。但陸尚禮手腕上戴著的機械腕表卻很冰涼,透明表盤擦過少年光滑的肌膚,使他條件反射般地彈動了一下胳膊,抽離了自己的手。陸尚禮的唇角勾起了淺笑的弧度,銀絲眼鏡后的狹長雙眼卻冰冷沒有一絲笑意。他收回手臂坐直身體,腳下踩動油門,SUV不緊不慢地滑進了國關學院。何竹兩手疊在一起,小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空氣中飄蕩著令人不安的微妙氛圍,今天,恐怕會有大事發生……走進小教室,何竹在前排找了個位置坐好。說起來,自從上次和陸老師看完話劇以后,少年就坐回了教室的前排,再也不鬼鬼祟祟地躲在最后面了。少年把書籍電腦從包里掏出來在舊課桌上放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上課。沒過一會兒,陸尚禮抱著筆電拎著公文包走進教室,臂彎里還搭著一件質感良好的大衣。他人高腿長自信滿滿,行走時頗有一種翩翩風度,讓陳舊的大學教室都顯出一種別樣的典雅氛圍。站上講臺以后,陸尚禮朝何竹的方向點點頭,他的神情自然和煦,好像并沒有在意之前的小插曲。何竹放下心來,也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輕柔的上課音樂響起后,陸尚禮扶扶銀絲眼鏡,嗓音清朗宏亮開始講課。三節課結束以后,學生們前后離開教室。陸尚禮叫住了何竹,禮貌而不失熱情地邀請他共進午餐。上回被老師單獨留下來以后,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自己沒有陸老師段位高,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還是別去了,免得又上不成體育課……打定主意不要再咬陸老師的勾,少年結結巴巴地解釋了一通,說了些下午有課時間擔心來不及之類的借口。陸尚禮不慌不忙地上前搭住少年的肩膀哄勸道:“我知道你下午有課,上次讓你缺課——我心里很過意不去。其實早上停好車以后,我預訂了一家餐廳,就在體育館旁邊,吃完飯走兩步路就到了,這一次絕不會耽誤你上課的。可以嗎?小竹子?”陸尚禮的語調溫柔真誠,還有些示弱的意味。與其說是邀請,不如說是請求,叫吃軟不吃硬的少年難以拒絕。既然就在體育館旁邊,那就很快很快地吃個午飯好了,應該不會有什幺問題吧……何竹有些糾結,有些不忍心,還有些小小的,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期待。陸尚禮察言觀色乘勝追擊又放出一招:“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吃過飯呢……”少年清澈的雙眼不自在地看向別處,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室內體育館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從國關學院過去步行一刻鐘就到了。陸尚禮和何竹并肩走在一起,穿過馬路進入D大本部校園。時值午飯時間,校園里都是剛剛下課的老師學生,一些人腳步飛快爭先恐后地沖向食堂,一些人則組成氣勢洶洶的自行車大軍。洋溢著青春活力的校園中,還穿梭著辛勤勞動的外賣小哥,他們承載著無數嗷嗷待哺的少男少女的殷切希望,騎著羸弱的小電驢呼嘯而過。兩人肩并肩走在一起,隨意地聊起了周末的活動。陸尚禮這才知道周六是何竹的十九歲生日,他惋惜道:“你今年的生日已經過了,我卻不知道……我該給你準備禮物的。”何竹連連擺手道:“不用的陸老師,你太客氣了。”陸尚禮和煦地笑道:“是你太客氣了,我早把你當成自己人了。”他語氣坦坦蕩蕩,好像并不是在說什幺令人害羞的話。這讓何竹想起了那天衣冠楚楚的陸老師在辦公室里和自己胡天胡地,那時,他的表情也是大大方方,好像并不是在做什幺出格的事情……何竹耳尖泛紅沒有作聲,陸尚禮瞧著少年羞窘的模樣,就猜出他肯定在想那天的事情。他英俊的臉上掛上了曖昧的笑容,愉快地跟在少年旁邊突然,少年的手機開始有節奏地震動。何竹飄到天際的思緒又被拉了回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哥哥打來的電話。糟了,早上還說好要一起吃飯呢,這回兒居然把哥哥給忘了!他趕忙接通手機還沒來得及道歉,南野聰卻先說了對不起。原來他想要預定D大附近一家小有名氣的私房菜館,但是那家餐廳人氣很高,現在已經滿位了,南野聰并沒有預定成功。何竹好奇地問道:”是哪家餐廳呀?“南野聰解釋說:“是一家私房菜館,就在D大室內體育館旁邊。服務員說他們今天中午要接待一批聚餐的高中生,剩下的桌子和包廂早上就全部預定完了。”何竹:“……”一旁的陸尚禮也不知聽到了什幺,慢悠悠道:“我訂的小包廂,多來幾個人也沒問題。”何竹艱難地給哥哥解釋了眼下不得不三人同行的情況,手機那頭南野聰沉默良久,說了句“我馬上到”匆匆掛斷了電話。這一通電話打斷了之前的談話,接下來的路途上,陸尚禮和何竹沒有再交談只是埋頭趕路。陸尚禮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爭奪戰凝神聚力,何竹則是忐忑不安生怕修羅場重現人間。很快,心思各異的二人到達了餐廳門口。兩人并肩走進私房菜館,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肆意窺探的鬼祟人影。馬路對面,李敏之把自己高大壯的身軀藏在一顆法國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