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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吱聲的袁謨。 “假牛鼻子,你今日這卦也矜貴,都兩個時辰了竟還沒有結(jié)果。” 袁謨長長呼了一口氣,像是把憋在胸口的濁氣全都吐了出來。 “事關(guān)人命,這一卦自然是矜貴無比。” 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趙重熙稍微放松了些許:“說罷,周夙這一次能不能平安歸來?” 袁謨笑道:“當然,不出一個月,定然會有好消息傳來。” “就這些?”趙重熙靠在椅背上,眼睛都不帶眨地盯著袁謨。 袁謨暗暗咧嘴。 自從娶了司徒箜,重熙真是越發(fā)精明了。 只是卦象中顯示周夙遇桃花這種事,他覺得還是不要對重熙說了。 一來,周夙那廝是有前科的,搞不好又把自己拖下水。 二來,每次為師弟排卦總有一句“遇桃花”,是不是顯得自己太那個了? 算了,還是等事情有了結(jié)果再說。 他雙手合十作告饒狀:“真的就是這些,人好好兒的難道還不夠么? 圣上可不要太貪心吶!” 趙重熙懶得理他,隨手翻開了一本兵書。 袁謨調(diào)侃道:“我說圣上,你一遇到麻煩就給皇后娘娘寫信訴苦,甚至還要錢要糧要人的。 打了那么大的勝仗卻在這里裝模作樣看兵書,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趙重熙把手里的兵書朝他扔了過去,笑罵道:“我們夫妻間的事情有你多嘴的份兒?” 袁謨接住兵書,笑道:“原來是早就寫過了呀,是本真人多管閑事了!” 趙重熙道:“荊州防線已破,接下來咱們得趁著寒冬來臨之前重新部署兵力,以防燕軍反撲。” 袁謨撇撇嘴:“重熙,你這般無趣,你媳婦兒知道么? 不,本真人說錯了,像你這般毫無情趣的男人,應該娶不到媳婦兒才正常啊! 可你居然娶到了那么好的媳婦兒,媳婦兒還對你那么好,真是奇哉怪也!” ☆、第七十五章 巧相遇(上) 趙重熙一張俊臉全都黑了。 死牛鼻子這是在作死么? 他的媳婦兒本來就是最好的,媳婦兒對他當然也是最好的。 可加上“居然”、“還”,這話怎的像是變了味一般? 更別說最后那一句奇哉怪也,簡直等同于說凰兒是一朵鮮花插在那什么上。 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竟被這死牛鼻子比做牛糞?! 袁謨見他的臉都快滴下墨了,嘿嘿笑道:“我說的可全都是好話,是在夸你有福氣呢!” 說罷在心里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至于你要胡亂聯(lián)想,那真不能怪到我頭上喲! 趙重熙突然笑了,而且笑得極為燦爛:“那就謝袁師兄美言了。” 袁謨被他笑得身上直發(fā)毛。 自己怎的又不長記性了! 重熙如今是大宋皇帝,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可以隨意打趣的師弟了。 他摸了摸鼻子,訕笑道:“討好圣上是臣下應該做的,哪里當?shù)靡粋€謝字……” 趙重熙一本正經(jīng)道:“要謝的。” 袁謨:“……” 謝個毛啊? 怎么看重熙這聲謝都是在給他下套! 果然就見趙重熙撫了撫下巴:“如今咱們遠離京城,加之戰(zhàn)事又吃緊,我連一份像樣的謝禮都備不出。 這樣好了…… 雖然卦象說阿夙平安無事,但咱們也不能這么干等著。 我這里事情繁冗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尋阿夙的事情就交給你去做。 記得你方才說阿夙頂多一個月就會有消息,那我便在荊州城里靜候佳音。 現(xiàn)下已是冬月,一個月后便是臘月,咱們正好一起回京過年。 到時候大家論功行賞,袁師兄便是頭功!” 袁謨在心里大聲哀嚎。 堂堂的一國之君,心眼兒這么小真的好么?! 阿夙是他們的好兄弟,自己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他。 可昨日剛聽說阿夙失蹤,重熙就已經(jīng)派了十幾路精兵四處找尋。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比起那些精兵,他真是…… 還有,卦象中的確顯示,阿夙一個月后便會有好消息,可世間有哪一件事不是瞬息萬變的? 萬一不能在一個月內(nèi)尋到周夙,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吹牛說大話的人? 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圣上就是故意在打擊報復他! 趙重熙從袖中摸出一物扔給袁謨:“這是調(diào)動暗衛(wèi)的令牌,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陪你了。” 袁謨接過令牌,一雙不大的眼睛直直瞪著他的背影:“知道了。” 十月的荊州比起北方要溫暖一些,但也已經(jīng)開始有些寒涼了。 袁謨帶著一群暗衛(wèi)花了五日的時間,把方圓百里都仔細搜尋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他站在大樹下,望著那滾滾東逝的江水,烏黑的長發(fā)都被寒風吹亂了。 一名侍衛(wèi)勸道:“大人,眼瞅著像是要變天了,您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 袁謨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傳我的命令,從明日起擴大搜索范圍,一旦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即刻回報!” “是。”那侍衛(wèi)抱了抱拳,轉(zhuǎn)身離去。 ※※※※ 荊州往南大約六百里,正是沅、邵兩州交界處。 同樣是冬月,這里的天氣卻十分晴朗,恰似陽春三月一般溫暖。 周圍的景致也渾然不似冬天那般蕭瑟。 雖不及春夏那般生機盎然,也讓人的眼睛覺得特別舒服。 此時已是旱季,河中水量不大且格外清澈,倒映著藍天白云分外清爽。 河岸邊的一男一女卻無心欣賞這秀麗的景色。 男子大約十八九歲,正手握一根削得很尖的竹竿站在河中央叉魚。 女子年紀更小,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她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兩只手提著顏色艷麗的裙擺,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往男子那邊張望。 不一會兒,男子就叉到了一條七八寸長的魚。 他伸手把魚從竹竿上取下,用力朝女子這邊一扔。 女子微微一抬手,那條魚正好落入了她寬大的裙擺中。 兩人動作十分嫻熟,竟像是提前演練過很多次一般。 不多時,女子的裙擺里已經(jīng)兜了大約十幾條魚。 她高聲呼喊道:“大勇哥,差不多夠了!” 那名被她喚作大勇的男子又叉了一條魚,這才舉著竹竿趟著河水朝岸邊走來。 ※※※※ 荊州,宋軍大營御帳。 一身銀色甲胄的趙重熙坐在書案后,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名被五花大綁的虬髯大漢。 那虬髯大漢披頭散發(fā),沾滿泥漿血漬的衣裳破爛不堪,加之又被麻繩捆成了粽子,看起來狼狽極了。 一名宋軍偏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