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個(gè)笨蛋！姑娘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像你一樣來這里爬墻？索性直接去湖邊看得了。”

    鳳凰兒面色稍霽，總算還會(huì)說句中聽的話！

    然而……

    “再說了，她比你還笨，爬得上來么？”

    “噗……”趙重熙笑出了聲。

    “史—可—奈！”鳳凰兒忍無可忍，用蓄積了兩輩子的音量吼了一聲。

    “啊？！”史可奈和紅兒被嚇了一大跳，險(xiǎn)些從墻頭跌落下去。

    “姑娘，您什么時(shí)候來的……”紅兒縮著腦袋，在史可奈胳膊上狠狠擰了一下。

    史可奈也顧不上疼痛了，苦著小臉道：“姑娘，小的不是……”

    鳳凰兒才不想理他，只對紅兒道：“你們在看什么？”

    紅兒忙道：“阿奈說在這里可以看見胭脂湖，所以奴婢就隨著他來瞧瞧。”

    “胭脂湖？”鳳凰兒微微一愣，連“笨蛋”都顧不上計(jì)較了。

    “嗯嗯，姑娘，現(xiàn)在湖面被太陽照得紅彤彤的可好看了。您說是不是就因?yàn)檫@個(gè)，所以才叫胭脂湖的呀？”

    “阿福，你能帶我上去看看嗎？”鳳凰兒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少年。

    趙重熙有些不敢相信，為了看一個(gè)破湖，司徒箜居然要爬圍墻？

    “可以嗎？”鳳凰兒繼續(xù)追問。

    “冒犯了。”趙重熙攬住鳳凰兒的腰，一躍而上。

    大將軍府東面大約十幾里開外，果然有一個(gè)不小的湖。

    在夕陽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果然如同女子的胭脂打翻了一般，漂亮得難以用詞句形容。

    鳳凰兒癡了。

    胭脂湖，落胭湖。

    一字之差，意思卻完全一樣。

    她居住了十幾年的那座水榭，就是建在落胭湖畔。

    大燕皇宮修建得極盡奢華，大大小小的池塘湖泊數(shù)不勝數(shù)。

    落胭湖卻是東宮里唯一的一座湖。

    而且這個(gè)美麗的名字是父王和母妃一起命名的。

    父王、母妃，她多少年沒有把這兩個(gè)稱呼連在一起了……

    趙重熙十分不解。

    成國公府他去過很多次，雖不敢說對府里的情形了如指掌，但大概的布局還是記得的。

    三房附近就有一座不算小的湖。

    即便府里那種人工挖掘的湖不能同這種天然的湖泊相比，司徒箜也不應(yīng)該露出這種表情。

    就像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湖……不，應(yīng)該說生平第一次見到那么大一池水的人一樣。

    “姑娘，大將軍府樣樣都比咱們府里好，就是連個(gè)小池塘都沒有，太可惜了。”紅兒見鳳凰兒不說話，忍不住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史可奈見姑娘沒有真生他的氣，膽子又肥了起來。

    “這里是咱們大宋的大將軍府，又不是那些燕國貴族的府邸，挖什么池塘？比練武場差遠(yuǎn)了！”

    紅兒不服氣道：“又吹牛皮！說得跟你去過燕國一樣！”

    史可奈揚(yáng)起下巴道：“我本來就去過！”

    鳳凰兒醒過神來，凝著他那雙靈活的黑眼睛道：“你真去過燕國？”

    史可奈被她看得心虛，嘟囔道：“我九歲的時(shí)候隨著一個(gè)戲班子去過，燕國也沒啥了不起的。燕國那些人比咱們大宋的人壞多了！”

    鳳凰兒被逗笑了：“怎么個(gè)壞法兒？”

    史可奈道：“我那個(gè)時(shí)候還小，又沒有什么本事，肚子餓了只能要飯嘍，可在燕國要飯都不及咱們大宋好要，難道不是人太壞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方槐花

    鳳凰兒暗自感慨。

    雖然只是一名少年隨意說出來的話，卻很容易便能聽出如今大燕和大宋之間的差距。

    倉廩實(shí)而知禮節(jié)，并不是大燕的人比大宋的人壞多少，而是大燕如今國力已經(jīng)不行了。

    百姓們自家都沒有余糧，拿什么去行善積德？

    反觀大宋，國力日漸強(qiáng)盛，百姓生活也越來越富足，可見司徒篌所說的一統(tǒng)中原并非只是空談。

    五十多年前她替父報(bào)仇之后就想過，沒有了她那殘暴的皇祖父，大燕會(huì)變成什么樣。

    究竟是滅亡還是中興？

    沒想到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她面臨的依舊是差不多的情形。

    大燕究竟還能茍延殘喘多少時(shí)日？

    她笑著打趣：“等將來大宋一統(tǒng)中原，便處處都是你說的好人，你要飯的時(shí)候就容易了。”

    史可奈嘟著嘴道：“我已經(jīng)長大了，誰還去做那種沒出息的事兒！”

    鳳凰兒和紅兒被他的話逗得咯咯笑個(gè)不停。

    趙重熙卻一點(diǎn)也沒覺得這話好笑。

    大宋能夠一統(tǒng)中原是祖父畢生的心愿。

    可做起來卻并不像司徒箜說得那般輕松。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燕國雖然已經(jīng)腐朽，底蘊(yùn)卻遠(yuǎn)超立國二十載的大宋。

    宋軍可以在一次次的戰(zhàn)爭中打敗燕軍，卻很難把領(lǐng)土進(jìn)一步往西擴(kuò)張。

    并非軍隊(duì)?wèi)?zhàn)力不足，主要還是糧餉難以為繼。

    而且大宋本身的問題也真是不少。

    撇開歷朝歷代都存在的皇室內(nèi)部爭斗不提，立國二十年的大宋連一部自己的律法都沒有。

    難道這一切都得等到一統(tǒng)中原之后才來做么？

    他苦笑著搖搖頭，恩師為了這件事情已經(jīng)辛勞了十多年，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才能真正看到結(jié)果。

    幾人各懷心事，唯有紅兒還惦記著胭脂湖。

    “姑娘，奴婢覺得阿奈方才的建議不錯(cuò)，要不咱們改日去胭脂湖邊玩一次？”

    鳳凰兒又一次抬眼看了看那漂亮的湖水，笑道：“要去也不能單是咱們幾個(gè)去，回去同娘商量一下再說。”

    騎馬已經(jīng)把阮棉棉漏了，去湖邊游玩再不讓她同行，別說她會(huì)不會(huì)生氣，鳳凰兒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了。

    然而，不等鳳凰兒同阮棉棉商量好去游玩的日程，府里又來人了。

    爬墻后的第二日，一家人剛用過早飯，就有小丫鬟來回，說大姑奶奶回來了。

    鳳凰兒自是無所謂，反正這是“司徒箜”初次回阮家，和誰都是第一次見面，連裝都不用裝。

    阮棉棉則是在心里把這位阮，不，方槐花的名字默念了一百遍。

    明明之前她寫信告訴虎老娘，年前才會(huì)帶著女婿和幾個(gè)孩子回府探望爹娘兄嫂，順便和二meimei相聚。

    怎么突然之間就殺回來了？

    最討厭這種隨意更改行程的人了，讓自己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

    因?yàn)椴缓枚鄦枺蠲廾迣ψ约哼@位“大姐”的情況了解得不多。

    只是從那一日范氏的話中能夠簡單分析出一些細(xì)節(jié)。

    譬如說方槐花的年紀(jì)。

    范氏剛懷上大兒子阮雷的時(shí)候那名良妾出嫁，之后便迅速有了身孕。

    所以方槐花頂多比阮雷小三四個(gè)月。

    阮雷比阮棉棉大了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