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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是大狗吧,都這么大了,簡直是太命大了。看見木淵大家雖然又好奇,但更多的是疑惑。特別是在看見木傻子跟在木淵后面打轉(zhuǎn)時,疑惑更深了——到底誰還錢?木老栓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少了,他自帶著小竹凳,進門就瞅了個不打眼的地方蹲著,嘴里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老栓,吃過飯了沒?”木五叔進門看見木老栓,也跟著蹲在那兒抽起旱煙來。“吃了,你今天不去城里?”木老栓吐出個煙圈道。“不去,過來看看。”木五叔瞧見木清遠跟在木淵身后,走哪兒跟哪兒,木淵還很耐心的牽著他,就不由得一嘆。木老栓也看著周圍的人。借錢的人里面,他借的錢應該是最少的那一類,就三十來文。三十幾文錢的確不多,但是幾十戶三十幾文,對于一個莊稼漢來說就是天文數(shù)字了,況且木老二當年可不單單只借了三十幾文,有的人家多的,借了幾百文的都有。有人私下估算過,就按每家借三十文來算,借了五六十戶人家,加在一起沒個幾兩銀子壓根兒拿不下來,而且這還是按最低的來算的,還沒加利息。這也是即使木清遠家是磚瓦房卻仍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他的緣故,都不是傻的,收養(yǎng)他雖然可以占那幾間屋子,但相對的就得幫他家還錢。那么多錢,修間嶄新的屋子都夠了,又不傻,誰愿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當初借錢的時候,壓根兒沒人能想到這家人會還不起。那么能干的兩口子,生的是村里唯一一個得了童生的讀書人,想來還那么點錢,不就一兩年的事么?天有不測風云,人有禍兮旦福,誰能曉得這木老二家會敗得這么快?兩口子去了,唯一的兒子也成了個傻的,這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一想到打了水漂,誰能高興?木老栓吐出一個煙圈,身體放松,胡亂的想著,希望不是耍我們的,只是這錢誰拿?里正?他家雖然富裕,但一家那么多人,又能有多少余錢呢?不過站在里正旁邊的小伙子有點眼熟啊。瞧這身板壯的,是里正家親戚?木老栓正想著,突然門口來了個胡子白花花的老人。“七叔公,這里來坐。”七叔公木開泰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本來不準備來的,走到附近了,想著沒事就過來湊湊熱鬧。“大家都早啊。”七叔公笑呵呵的坐下,開始和人聊天。而看著都站了一院子還不斷進來的人,木老栓暗道,果然沒猜錯,這借的錢真是不少啊,這還只是村里的一部分,有些人不一定還來了。木淵從木安源那兒探了個底,知道大概有多少人,但沒想到會這么多,幸好他換的碎銀子還是夠得。“哎呀!這都這么多人了啊,我沒來晚吧?”未見其人,先聽其聲,風風火火走過來的女人,還沒放下鋤頭就開始問道,“都怪家里有點兒事,這不是……啥?還沒開始領?咋這么慢!”“大娘,這不是人還沒到齊么?”王嬸嗑著瓜子,一個人霸占著半個大門,“大娘你這扛著鋤頭是打算去哪兒啊?”“這不是剛從家里出來,準備下地么,昨天沒聽明白,路上碰到其他人才曉得今早上領。哎喲,這等下去,可什么時候才開始呀!”說著,女人就開始往人群里擠,一邊擠,一邊嘴里還不閑著,“這到底什么時候開始呀!木傻子,你到底什么時候還錢啊?到是給個準話啊!”這一叫喊,大家都看向了她。“我說木棉花呀,你這大清早的就叫啥呢?”站在墻邊的一個瘦女人,看見木棉花就笑道。木棉花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小眼大嘴,顴骨高聳,頭發(fā)凌亂,走路帶風,一看就是個風風火火的人。聽見這陰風陽氣的也不急著擠進去了,放下鋤頭,理了理頭發(fā)道:“哎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群芳妹子么?今天怎么沒睡懶覺啊?”“你都起這么早,我哪兒能睡得著喲!”群芳二娘也不是省油的燈。“我這地里還沒忙完呢?木傻子你倒是快點把錢還我呀?”木棉花懶得搭理群芳二娘。“木棉花你就小點聲吧,就當只有你才沒忙完似的。”群芳二娘道,“這里正都還沒來,你慌個什么勁?又不是不給你,瞧你那嘴臉!”☆、還錢(中)“呸!老娘是來收錢的,又不是來受氣的,難不成還得看你臉色不成。”木棉花咳了口痰,啪嘰一聲吐到群芳二娘跟前,成功的看見群芳二娘變了臉色,她還不滿意,繼續(xù)嚷道,“說的就好像你多高尚似得,咱們半斤對八兩,你也好意思在老娘面前裝!有本事你不要錢啊,你倒是把借條扔了啊!還來干什么?假仁假義的……”“好了!木棉花你好歹還是清遠的大伯母呢,在侄兒家里吵吵鬧鬧像個什么樣!”木安源拐杖一跺,木棉花再混,在里正面前還是收斂些的。“我這不是急嗎?”木棉花小聲的辯駁了一句,倒也是沒再開腔了。“七哥,你老怎么想起過來了……”木安源瞧見七叔公,立即上前道,“這么冷的天,你咋就不在家好好養(yǎng)著呢?阿淵過來,這是你七叔公。”“七叔公好。”木淵說話的時候,七叔公也在打量木淵,能從戰(zhàn)場上回來,這小子想來也是個能干的人。“好,好,別管我了,該做什么你們?nèi)プ鼍秃昧恕!逼呤骞χ溃拔揖褪莵頊悷狒[的。”“叔公,這邊坐。”木淵將木安源迎到上座,給他倒了杯茶。“好了,大家過來都知道是來干什么的。當年木老二兩口子走的急,多多少少欠了大家一些錢。”木安源做到凳子上,緩了緩,道,“但木清遠這孩子當時燒壞了腦子,大家也是知道的……”“里正,燒壞了腦子也得還呀!你不是說了今天是要還大家錢的么?”木棉花瞧里正這話不對,生怕錢飛了,趕緊道,“咋能說變就變呢?”“都說是還錢的,咋就變了呀!”群芳二娘也急了,這該不是還錢的事又沒影了吧。“不會是不給了吧?”其他人也開始說了起來,就怕這錢又沒影了。“好了,安靜!”木安源板著臉道,“大家也都知道木老二家什么情況,清遠也是大家看著長大的,要不是出了那事,他也不會變成這樣。起先說過誰要是還錢,誰就能接收木老二家這幾間屋子……”“這破房子誰要誰拿去,反正我只要我的錢!”生怕讓自己還,木棉花叫了起來,就怕說慢了,木安源那個老家伙又以自己是木傻子大伯母的由頭,讓她去還錢,那怎么可以!“木大娘,清遠他畢竟只有你這么一個親人了!”木棉花聽見一直站在木安源身邊的年輕人這樣說,立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