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但此時卻也無心去理會了。他回答完秦湛的問題后，見秦湛始終不肯回答自己的問題，沉默了一下，陡然深深吸了口氣，仿佛痛下決心似的，說出口道：“什么是……兩世籌謀？”

秦湛驀然色變。

“你……究竟還要欺瞞我到何時？！”傅鈞聲調(diào)低沉而緩慢，卻隱隱含著說不出的沉痛之意。“……名揚天下、人人稱羨的……秦宗主？！”

說到最后三個字時，傅鈞面上竟是露出一絲愴然。

秦湛張了張口，臉上首次掠過一絲慌亂之色，稍縱即逝，最終卻只是說出一句聲調(diào)極輕的話：“……對不起。”

☆、第一百十四章真正兇手

聽到秦湛的答復(fù)后，傅鈞渾身一顫，如遭重擊般，面色一瞬間蒼白得令人不忍直視。

——今生的秦湛從來沒有過丹霄派宗主之名，如今更是叛離師門，不再是丹霄派弟子了；也只有前世的秦湛，那個二十五歲便繼承一派之主的道修界奇才秦湛，才會對“秦宗主”三個字有所回應(yīng)。

秦湛既然應(yīng)了此話，有些真相便已不容再掩藏下去。

傅鈞看著此時顯得格外安靜的秦湛，滿腔復(fù)雜情緒，腦中一片混沌，心頭千言萬語最終也只是化作一句質(zhì)問：“……為什么？！”

“為什么？”秦湛輕輕重復(fù)了一遍傅鈞的話，神情卻依舊顯得鎮(zhèn)靜，目光沉著。“我以為你心里知道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傅鈞急促地反駁了一句，呼吸有些紊亂，眼底更隱隱泛出一抹血色。“你為什么要隱瞞這個真相？為什么不告訴我你也是重活一世的人？”

“說了，然后讓你繼續(xù)恨我？”秦湛唇角勾起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卻有著深深自嘲之色。“當時你我之間已鑄成死局，無可挽回，還不如重新開始。畢竟你對一個‘無知又無辜’的我，應(yīng)該會寬容幾分。”

傅鈞回想當初自己剛剛重生后的心境，那種進退維谷的糾結(jié)，明明知道對方日后會變得罪孽深重，禍及他人，卻因為當時的秦湛還僅是一個無辜的十五歲少年，所以始終無法違背良知下手斬草除根——如今看來，自己當初是何等可笑，也正正落入秦湛的計算中。

然而被愚弄的惱恨剛剛在心中升起，理智也隨之跟了上來——傅鈞無法不立即出聲，問出心底惦念已久、難以遣懷的疑問：“你前世犯下的種種罪行，也是因為項晟在你身上施下陽羽的魔種？”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己又要如何去面對如今的秦湛？

傅鈞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什么樣的答案。

好在秦湛并未有所遲疑，幾乎是即時答道：“不是項晟。”

傅鈞一窒，卻又立刻意識到秦湛只是否認了項晟是幕后黑手，卻并沒有否認魔種的事。

他心中不覺松了口氣，又為自己這樣的反應(yīng)感到羞愧，深深吸了口氣，暗自努力平復(fù)了一下心境，方道：“那又是誰？”

“前世蕭云暉并未入魔，項晟也從未進攻丹霄派，所以我直到二十二歲那年的冬天，才隱隱意識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對勁。”秦湛慢慢道，“對方應(yīng)該是在同一年對我暗中施下魔種。至于是誰下的手，我心中雖然有些猜測，但未經(jīng)證實，卻不敢妄下結(jié)論，以免冤枉了好人。”

傅鈞眉峰狠狠一跳：“你是說，前世對你下魔種的人，竟一直潛伏在丹霄派里？”

“那倒也不一定。”秦湛似乎完全明白他在擔(dān)心什么，語氣平和。“那時你我已經(jīng)開始外出執(zhí)行使命，所以我未必是在山上被人施下魔種，也許是在山下也說不定。”

傅鈞暫時不再提及前世的幕后黑手，頓了頓，卻又難掩激動的情緒，字字沉重，仿佛含著深深的不甘：“魔種的事，前世你為什么一直不告訴我？如果你早些說出來，你我便不會走到那樣同歸于盡的結(jié)局，而師父、燕雪、辛玖他們，也不會無辜慘死……”

秦湛輕輕嘆了口氣，老實承認錯誤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認為自己可以一直掌控一切，為了避免讓你擔(dān)心，便將此事隱瞞下來。”

傅鈞忍不住道：“你既然知道錯了，重生之后，為什么不直接對我說出真相？若非今世的大師兄也受到魔種之害，其后又被我覺察你存心疏遠，你還打算隱瞞我多久？”

秦湛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轉(zhuǎn)瞬即逝，反問道：“我若在重生后一開始便與你直言一切，那時的你會相信我么？”

傅鈞立時沉默了下來。他靜了一刻，終究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道：“……不會。我會認為你是在托詞狡辯。”

秦湛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點頭道：“口說無憑，我連真兇是誰都不能斷定，也沒有任何證據(jù)，你當然不會相信我。”

傅鈞默然無言，卻顯然并不否認秦湛的話。

秦湛繼而道：“蕭云暉今世遭受魔種控制，最后自爆身亡，我雖然為他惋惜，卻也難免在心中慶幸——如此一來，日后我說出前世真相時，你或許便會相信我了。”

傅鈞回想起前世自己死前的種種事跡，雖然明知秦湛也是受害者，卻仍是有些心潮起伏不定，低聲慢慢道：“縱然被魔種控制，你真的完全喪失了神智么？師父養(yǎng)育你我多年，你對師父，當真便無法做到臨崖勒馬，手下留情？”

秦湛靜靜聽完他的話，倏然道：“陸淮風(fēng)不是我殺的。”語氣雖是淡然，卻有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之意。

傅鈞身軀一震，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顏色，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你說謊！”

秦湛并不生氣，亦不自辯，只是默默注視著他，雙眸沉凝如星華照夜，其中毫無一點心虛或羞慚之態(tài)，更隱隱像是受了冤屈，卻不愿與傅鈞起了爭執(zhí)一般。

傅鈞見到秦湛如此神情，不禁在腦中逐漸回憶起前世決戰(zhàn)前與秦湛之間的對話——仔細想來，當時秦湛確實從來沒有親口承認過陸淮風(fēng)是他殺的，只是自己認定了兇手是秦湛而已。

傅鈞禁不住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另一半真相？”定了定神，復(fù)又沉聲道，“那你說，真兇究竟是誰？！”

秦湛卻不答反問：“如果一個人殺害了一對夫婦，許多年后這對夫婦的兒子為了父母之死報仇雪恨，你覺得算不算錯？”

傅鈞面容一震，雖然秦湛沒有指名道姓，但在這個關(guān)頭突然提起這樣的事來，所指何人簡直不言而喻。

他呼吸不覺微微急促了幾分，反駁道：“師父平生劍下只會斬殺惡貫滿盈的魔修，不會殺害無辜之人！”

秦湛并不跟他多做辯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