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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胎攻。或許有人要問了,就算你是活在游戲里,最多不就是跟主角談個戀愛,那么緊張干嘛?蕭曉就會大呼:你太不了解耽美游戲了!你以為耽美游戲是只會給人帶來快樂的那么膚淺的東西嗎?大錯特錯。幾個人物,幾條支線,除了人手一個HAPPYENDING,其他的結局要么虐心要么虐身。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讀檔重來的設定,怕就怕讀檔了就是另一條世界線,他的人生還是會繼續走下去,一個結局即是一輩子。他沒信心一次就達成HAPPYENDING,而且根據經驗,他們備胎攻在前期各個攻君的線里都有出場,跳梁小丑一般,所有的愛意都是為他人做嫁衣,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襯托出官配攻的優秀。占很大比例的結局,一個是被綠,一個是黑化。可他不想當接盤俠也不想蹲局子。既然注定只是一場鬧劇,還不如一開始就回避。奇怪的是,蕭曉人生中沒受過什么挫折,內心卻總有消極避世的趨向。他有能力卻放棄了去一線城市闖蕩,甘于在家附近進一個私企默默打拼。上學和工作期間從不刻意展示自己,生怕招人嫉恨,人際關系惡化。他連睡覺都開著燈,篤定深夜會有歹徒闖入謀財害命。別人管這叫“被害妄想癥”,他自己管這叫“安全意識高”。電梯門打開,蕭曉睜著通紅的眼睛走出門來。辦公樓里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他的憔悴表情,走廊兩邊擺著青花瓷花盆,翠綠的芭蕉葉垂下來。蕭曉剛進公司的時候,對這工作環境是非常滿意的。可他現在看什么都不順眼。裝修這么豪華,是為了游戲的背景板顯得高大上吧。走來走去的同事們看起來身材都差不多,制服也一樣,是因為畫師懶得仔細畫路人?這么想著,在他前方出現一男一女正在交接工作,那個女人的面容看不清,男人的身材衣著卻非常清晰。直男標配花格子襯衫,他穿起來卻有種低調的時尚,格子和圓點拼貼圖案,較寬松的款式。現在大冬天呢,他也不嫌冷,褲子下端露出纖細腳踝。齊肩發染成巧克力色,在腦后扎成一個小馬尾,脖頸白皙細嫩,有種中性的氣質。蕭曉怎么以前沒發覺。林不覺平時這打扮,很gay,非常gay。林不覺和女同事說完話,轉頭發現蕭曉,笑著迎上來。蕭曉看都不看他一眼,目視前方,與他擦肩而過。整個上午,他埋頭工作,不管隔壁是敲他玻璃還是往他這塞咖啡,他完全不為所動,感覺已經可以偽裝成一個冰山面癱攻了。打開一個素材網站,右下角彈出廣告窗,蕭曉習慣性地去點紅叉。掃視一眼,鼠標卻停頓下來。這廣告不像其他廣告一樣滿是黃暴圖片,或者是美女甩胸吸引眼球。它的畫面簡簡單單,只有一枝臘梅,鮮艷如血,梅下跪著一人,素衣華發,面朝遠方深深作揖。片刻后,灰白的天空上緩緩浮現出一行字。“山河猶在,家已不在。花謝鳥啼,不見君歸。——”蕭曉看了一會兒,還是點了叉號。茫茫天地中只有一人,苦苦等待,經年累月,陪伴他的不過是一枝臘梅,春天一到就會凋零。那幅畫面帶給蕭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他發現自己走神了,起來去洗手間用涼水拍了拍臉。回來時,桌子上多了一個飯盒。飯盒是圣誕紅綠配色,馴鹿小男孩牽著圣誕老伯伯的手。連一個飯盒都這么講究這么gay的,蕭曉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他打開飯盒,里面炸雞腿熗油菜胡亂堆在一起,又油又膩,顏色也難看。他第一反應是真丑。但馬上回過神來,如果他嗆林不覺叫的外賣難看,他一定會委屈地說這是他親手做的,然后蕭曉就會尷尬,就會羞愧,在同事的質疑眼神中跟林不覺道歉,然后把這件事情記在心上。他之后不得不想方設法補償林不覺,而林不覺也會理所當然地每天給他帶飯吃,掛著委屈的表情叫他干這干那,久而久之,他就會被林不覺迷惑,天真地以為自己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繼而死心塌地地當一個備胎攻。他已經看穿了!蕭曉二話不說,拿起飯盒,走進衛生間,把飯菜悉數倒進下水道,沖干凈。本來打算把飯盒也一起扔了,但是這飯盒簇新,造型雅致,說不定是哪個工藝品店的圣誕限定款。他知道林不覺喜歡好看的東西。他怎么能扔掉別人喜歡的東西。把飯盒洗干凈,小心翼翼地擺在電腦邊。“都到飯點兒了,大家還在努力工作啊?”一個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員工們紛紛抬頭。奕帆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頗有領導氣質地揮著手,全身行頭“貴”氣逼人。蕭曉聽見身旁女同事抽氣的聲音,然后趕緊掏出化妝盒補妝。蕭曉想,就是這樣,總裁攻出場的時候,總要有女人暗自驚嘆,嚷著想嫁想嫁的,只可惜這是個耽美游戲,她怕是沒有機會了。“大家工作辛不辛苦啊?”奕帆把手背在身后,邁著四方步在辦公室里轉悠。“辛苦,但是沒有奕總辛苦~”林不覺甜甜地說,抬頭沖著奕帆笑。奕帆也贊許地看向他。蕭曉已經什么都知道了,接下來他眼前就要上演辦公室戀情,一波三折,弱智狗血,而他要近距離看著這對狗男男眉來眼去。他可不可以申請換個辦公室啊?終于熬到下午,5點一過,蕭曉立刻收拾好公文包,飛奔離開。“喂,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怎么蕭曉今天心情這么不好?”一名同事捧著水杯,目送蕭曉離開,站在辦公桌旁邊對林不覺說。林不覺翻個白眼,“誰知道。”“你還是去問一下吧,不然他這邊低氣壓這么重,搞得大家都不太痛快。”“他換電話卡了,不告訴我新手機號。你有的話告訴我。”林不覺挪過椅子,氣呼呼地拿回飯盒,隨便塞進抽屜里。在回家的路上,蕭曉終于覺得如釋重負,又挨過了一天。世貿大廈高聳入云,玻璃幕外面貼著的液晶屏,正播著一條洗發水廣告,女明星的頭發和身上穿的絲綢一樣順滑。蕭曉過了個紅綠燈,再去看時,廣告已經變了。巨大屏幕中間,一人面朝遠方跪坐,長揖到地,素衣華發,在他之上,一枝鮮紅的臘梅于雪中綻放。待人物消失,屏幕中緩緩浮現出一行字:“山河猶在,家已不在。花謝鳥啼,不見君歸。——”這竟是蕭曉今天方才見過的廣告。他周圍的行人匆匆走過,他卻停下了腳步,瞇起眼睛,望著市中心液晶屏上的那一大片空白,琢磨著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