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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壩子,這個人則是被拖過去的。空地上停著一輛‘豐田考思特’。這是注射死刑的執行車。法警想把軟趴趴的囚犯提起來,可他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樣,嚇得失去了大半意識。等那邊折騰完畢,法院工作人員走了上來,向囚犯說明注射死刑的過程。囚犯們只是麻木地點頭,估計什么都沒聽見。陸景浩不想浪費時間,對那人說:“能不能快點?”工作人員看著他,本以為他會宣布自己是第一個,哪知他說,別急,你是最后一個。第一個躺上去了,一分鐘的時間,便不再動彈。法醫上前查看,點了點頭。法警會意,將第二個人押了上去,腳剛跨上車,那人就瘋狂地掙扎起來,頭拼命地往后扭去。他的眼中溢滿了絕望的淚水。明知道徒勞無用,也要用求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剩下的兩個人。陸景浩扭過頭,表情淡淡,看著周圍的風景。這一天,真是好天氣。萬里無云,風和日麗。他的樣子就像是出門的旅客在等最后一班車。氣定神閑,悠然自得。耳邊卻傳來低低的啜泣。那是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子。十八九歲。身材玲瓏有致。她哭得梨花帶雨,悲絕地搖著頭,嘴里不斷喃喃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扭過頭,望向身邊高大的男子。如目視戀人那般充滿了深深的眷戀。陸景浩知道,她只是留戀人世而已。她并不留戀別的。她的罪名是逼迫賣yin、殺人以及詐騙,數罪并罰也能送往極樂世界,結局簡直可以媲美無量功德的大師,幸事一樁,哭得肝腸寸斷,又是何必?陸景浩沖她微微一笑:“該你了。快去。”就像是催促一個孩子趕快去領自己的獎賞似的。那女人渾身顫抖不已,看著他的目光疑惑又幽怨,似乎不明白,面對眾生皆懼的死亡,他又為何如此淡定?這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囚終于閉上了眼睛。結束自己的痛苦和罪孽。前一刻的思考,如同過眼云煙。蒸發在暖暖的陽光里。就連法警也覺得可惜。但是誰也不能挽救她本來充滿無限可能性的年輕的生命。輪到自己了。不需要法警催促,男人便自己進了后備艙門,往注射床上躺了過去,還主動伸出手,比任何人都急著完事。車上裝著注射泵,以及測量心率和腦電波的諸多儀器。各種設備都很先進。難得如此省事,法警對他點了點頭,露出一分笑意:“你還有什么心愿嗎?”“麻煩把車開到附近景色好的地方去。”車緩緩開動,優良的性能,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顛簸。隨著車子的行進,陽光不斷地變換著,時而深,時而淺,時而淡成一抹陰影,時而濃得耀眼,他不由瞇了瞇眼睛。車停下了,陸景浩聽見了風刮著樹的聲音,聽到了鳥的竊竊私語。“執行開始。”‘打通道’是注射死刑最核心的一步程序。‘專業通道員’將針頭扎入男人的靜脈血管,這跟平常打吊針時進行的靜脈注射沒什么區別。陸景浩感覺自己就像是感冒了打針那樣,毫無一絲心理壓力。針頭就位后,注射泵啟動。cao作的人非常專業,顯然經過培訓。一聲號令,那人用力按下‘注射鍵’,冰冷的致命藥劑緩緩地涌入了血管。很舒服的感覺。真的,從來沒這么舒服過。從沒在軟床上這樣躺過,什么都不用想了。身體松松的。都放下了。大概是知道他要來了,懷云和列焰的身影都不見了。眼前只有一道門,他們應該都站在那扇門后。都在安靜地等著。意識漸漸模糊,注視著自己的那幾個人也扭曲著消散了。身下的觸感變得不真實起來。那張床越離越遠。鳥兒的喳喳聲鉆進了耳孔的深處,沒入了分崩離析的記憶。風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它刮向了何方?刮向了何方?他不知道。在意識泯滅的最后一刻,男人將一只手,輕輕放在了腹上。他大概是想通了。人為什么害怕死亡?因為人總是那樣想,世界豐富多彩,人死了,就再也看不到自己沒看過的風景,再也聽不到世上各種美好的聲音,再也夠不到自己想要的事物,再也無法和自己的親人團聚,太遺憾了。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這根本不是問題。宇宙只分有和無兩部分。這兩部分是完全對等和公平的。它們的內涵一樣深刻。有等于無,無相當于有。然而當靈魂接觸了‘有’,就會產生一個誤區,覺得‘有’就是一切。當靈魂仍舊歸于‘無’,沒有見識過欲望,其心境跟‘有’并無區別。‘有’終歸只是幻覺,它實則空空如也。‘無’空空如也,但是它并非幻覺。然而只有超越的靈魂才能意識到這一點。這便是意識的核心。不管你在‘有’中感受到了什么擁有了什么,其實都一無所有。這乃是真諦。你感受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執念,你擁有的也不過是虛妄而已。當你的靈魂回歸宇宙,或許永遠處于不再折磨你的‘無’,或許又降生到再次考驗你的‘有’去。無限循環,生生不息。第77章重歸人世~~~陸景浩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一個十分溫和、優雅、古典的地獄。沒有牛頭馬面,沒有刀山火海,只有微亮的燈光,和樸實的布景。模糊的視線中,有個人正看著他。這個人不是懷云,也不是列焰,他想,那……會是誰?此刻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另外一個身影。這個人有時候像自己的孩子,誰也無法質疑他撒嬌的功底,還有乳臭未干的德行。有時又像自己的兄弟,兩肋插刀,為他廝殺出一條血路,面不改色。有時又像自己的伴侶,愛意nongnong,如同一尾魚,在他體內攪來攪去……心想事成來得如此突然。當視線變得清晰,他幻想著的那個人,就挨在身邊。“你醒了?”湊過來的那張臉,五官纖毫畢現,每一寸擔憂都細細地呈現在眼前,“還暈不暈,要不要……再睡一會兒?”他聲音柔中帶著激烈,仿佛體會到了失而復得一般,沉沉穩穩又戰戰兢兢:“千萬不要驚訝,”那把聲音變得狡黠,綻放著不敢大張旗鼓的喜悅,“我在這里。”陸景浩猛地一個哆嗦。這是我的地獄,為什么他在這里?還是因為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