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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發(fā)現(xiàn)沈越就坐在一旁,披頭散發(fā),蒙著眼的黑布不知為何又濕了兩坨。他并不知道沈越自己在那兒如何暗自神傷,如何虐戀情深。只察覺自那日之后,沈越的行為便有些奇怪。話越來越少,發(fā)呆的時間倒是格外的多。有時走著走著,他還能一頭撞樹,現(xiàn)在額角上還鼓著一個包。沈越的打算是先帶著少年去地處交接的天山城,再從天山城過關,進魔域后直奔魔都,找到墮仙谷,尋那片生在湖邊的靈樹果子給少年果腹。若是一路順利,回來時再去一趟鹿晏城,尹公子突逢大難,他始終不放心,想去仙門看他一眼。如果那鳥巢仍在,他想在那和少年分開,從哪開始,從哪結束。只是想的灑脫,做起來不易。沈越一心認定少年是為他識海中的仙法而來,那自然是仙法都交給他了,他豈不就要立刻離去。他忍不住趁著蕭美辰睡熟便地將少年摟在懷中溫存,一邊想著就要分開了,就讓我再摸摸吧,再摸一下就一下,于是不自覺地就占了禽皇殿下不少便宜。一邊又恨不得將仙法拆成一萬個字,一輩子翻譯不完才好。開始幾日他還一頁一頁地給蕭美辰翻譯。后來便開始一句一句的譯。到最后一天就給他一個字。那仙法分為兩部,其中一部是一個極厲害的陣法,名為九天生殺大陣。且不說仙界陣法如何精妙人界百倍千倍,單說這部陣法完全是傳承于仙帝,威力可想而知。那陣法上還有仙主留給沈越的遺言,希望他學會此陣,尋機于無日魔都地下布陣,以殺止殺,將魔修一網(wǎng)打盡后,天下太平,永除后患。蕭美辰當時翻譯到這句時,簡直想冷笑出聲。另一部則是一部修煉之法,蘊含天道玄妙,可謂修真至寶。沈越本想邊譯邊習,卻不料才修了個開頭,便覺不知何故,體內(nèi)總有一道靈氣逆轉經(jīng)脈,讓他氣血不順,難以精進,沈越百思不解,最終歸結于仙法精妙,他修為太低,還不能好好參悟,于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惰于修行。沈越路上走走停停,停停就要歇歇,歇歇還要抱抱,抱完了還要上樹吹吹小曲兒,禽皇陛下本就另有籌謀,不到幾日,終于又被沈越耗盡了耐心。于是這一日,沈越又寫一字給他,禽皇殿下卻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化作小鳥落到他的頭上,閉起豆眼,罷工了。沈越這下可苦逼了,百般討好哄了好幾日,鳥主子理都不理。轉眼相遇已半月有余,沈越從流云山一路溜達,終于又到一城。此城名為幽若,因依附仙門宗派,比之祁連城本還要繁華些。不料沈越到時,入眼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那城門四壁,竟不知何時,架起了一圈紫色的通天陣。這通天陣沈越之前只在問云宗的圖書館里讀過,是一種很罕見的法陣,陣成之后,就好似豎起了一道電光火網(wǎng)。只要是于空中飛翔之物,不論禽鳥,妖獸,還是御劍飛行,駕馭法器之人,均不得從空中通過此陣。你升一尺,它便升高一丈,有本事你飛到天上去,它也能將你統(tǒng)統(tǒng)打下來,這便是通天陣的名由。這種陣法需要大量極品靈石和修士維持,耗損巨大,但本來只傳于仙門,不想竟能在這種四方小城遇見。沈越見狀,心中十分不安,他一看見這通天陣,就莫名恐慌起來,不禁想起一種東西——捕鳥網(wǎng)。他在城門前頓步片刻,將蕭美辰揣進懷里,凝視了通天陣片刻,二話不說就決定轉身離開。哪知就在這時,一聲嘶鳴響徹天際。沈越大驚回頭,見一只靈禽在城內(nèi)撞上了那通天陣,頓時被火網(wǎng)纏住羽翼,慘叫連連,掙扎不休,片刻后,幾道法光亮起,幾名身著仙門白衣的弟子已躍上城墻,三下五除二地就將靈禽捕殺。沈越按住胸口不敢讓蕭美辰看到這般景象,可那靈禽慘叫卻不住在耳邊回蕩。他忍不住朝城下又走了幾步,仰頭朝那上面的弟子道,“各位師兄,聽聞祁連城內(nèi)有靈禽生變,敢問此處架起通天陣,莫非也是這個緣故?”那上面都是些仙門的外門弟子,其中一名見沈越身著道服,雖然是個瞎子卻一派道修風范,且絲毫感受不到修為,心知沈越修為必在自己之上,于是也不敢擺什么仙門的譜子,朗聲道,“何止此城,禽皇銀雀復生,靈禽都反了。”沈越心里咯噔一下,心說果然,于是又道,“既然靈禽有異,逐出城中便是,何必造此殺孽。”那弟子搖了搖頭道,“這位師兄還不知道嗎。那靈禽之亂本就是個幌子。”沈越一怔,不禁道,“敢問何故?”那弟子又道,“靈禽之亂后,眾門派世家原本也只是將它們隔離驅逐,若是它們安然離去也就罷了,哪想這些鳥被驅逐之后,竟覺仙洲再無容身之所,便紛紛飛去魔域,朝著魔都聚集,歸順禽皇。”沈越想到流云山下那百只靈鶴騰云而起的景象,不禁心神大震,之前他便隱隱覺得,靈禽襲人的事情,好像遠沒有表面這么簡單,原來禽皇殿下的好棋在這兒呢。不及多想,便又聽那弟子道,“我們的大靈禽修為最高,仙門遭受禍患也就最嚴重,待制服了那些大靈禽后上頭才意識到此事,那近半的靈禽早已飛到魔域,染了魔氣變成魔鳥了。便派我等弟子攜通天陣法,到各地圍堵捕截,其實不過是在亡羊補牢……”另一名弟子嫌他越說越不像話,忙喝令他快點閉嘴,然后朝沈越居高臨下地不悅道,“如今哪敢放過一只靈禽,若不殺了它們,它們回歸禽皇,回頭就要來殺我們。你替這些鳥向我們求情的時候,可曾想過替那些無辜被害的人向禽皇求情?”沈越被這一席話頓時堵得啞口無言。這世間就是有很多事,你幫哪邊你都不對。他不禁退了兩步,便要狼狽離去。哪知懷中蕭美辰卻突然啾地叫了一聲。這一叫不要緊,那些仙門弟子幾日來整日殺鳥,耳朵可尖,那名早就看沈越不順眼的弟子忙從城墻下跳下來,帶著些敵意戒備地朝沈越走來道,“什么聲音。你身上是不是帶著只鳥兒?”沈越忙警惕起來,退了幾步道,“又不是靈禽,你們連凡鳥都不放過?”“是不是靈禽拿出來看看。”另外幾名弟子也跳了下來,眾人頓時將沈越圍了起來。沈越握緊竹竿,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好死不死地,一道銀光閃過,蕭美辰忽地化作人形,從身后摟住沈越的脖子,朝他嬌聲道。“哥哥,他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