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團子，不敢用力碰你，怕把你碰壞了。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好些，但不知該如何做，笨手笨腳，總把你嚇哭。”

金麟兒：“沒有！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孫擎風(fēng)：“你總是不計前嫌。我捉只蝴蝶給你，你就會笑起來，把難過的事都忘了。看見你笑，我會偷偷跟著笑，把其他的事全都忘了。”

兩人對視著，笑了起來。

護心燈的火焰在風(fēng)中跳動，焰心又縮小一些，周遭的景象又開始變化。

聽雪泉邊，從前的金麟兒緊緊抱著孫擎風(fēng)。

那時候，入冬后的第一場小雪將將飄落，孫擎風(fēng)捅了馬蜂窩，帶著金麟兒一路狂奔，到聽雪泉邊歇息，體內(nèi)鬼煞之氣發(fā)作。

孫擎風(fēng)推開金麟兒，金麟兒卻不肯走。

孫擎風(fēng)被鬼煞侵體，生出利爪，那些尖利的爪子刺破了金麟兒肩頭的皮rou，慢慢地往下拉，拖出一道深長的血痕。

金麟兒看著從前的景象，覺得后背上忽然疼了起來，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燒。

可那么多年過去了，怎么還會疼呢？他一番思慮，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是孫擎風(fēng)覺得他會疼，是孫擎風(fēng)在為他疼。

他捏了捏孫擎風(fēng)的手：“那時候沒有這樣疼。”

孫擎風(fēng)：“騙人，你平地跌一跤都會哇哇大哭。”

金麟兒：“我那時候嚇傻了，根本不覺得疼。我只是在想，你這樣難受，該有多疼？我?guī)筒涣四悖透荒茈x開你，讓你獨自承受。”

孫擎風(fēng)：“你不疼，我疼。”

金麟兒抱住孫擎風(fēng)，用腦袋蹭他：“都怪我，怪我是個還在往下掉粉的面團子。”

孫擎風(fēng)：“每當(dāng)我想起，我曾傷過你，在你身上留下了永不能消退的傷疤，我就覺得，我不能同你更親近，怕我會再傷了你。可我做不到，我不能不親近你。你若怪我自私，就直說。”

金麟兒搖頭：“我希望你更自私一些。”

孫擎風(fēng)一揮手，小雪停止下落，化作漫天柳絮。

兩人乘著柳絮聚成的云霧，轉(zhuǎn)眼間來到云柳鎮(zhèn)。

云柳鎮(zhèn)的街道不算寬敞，但在邊地已算十分熱鬧，大街兩旁不少擺攤賣小吃，或者賣些來自遠方的稀奇玩意的小攤。

金麟兒背著書包蹦蹦跳跳，是剛開始上學(xué)的時候。

春光正好，他總是起的很早，迫不及待地沖出門，集合一眾新認識的小伙伴，在路上這里看看、那里瞧瞧，沾得滿腦袋柳絮。

等到孩子們嬉笑打鬧著穿過街市，戴著斗笠的藍衫青年才從街角走出。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扮成獵戶的孫擎風(fēng)。

原來，孫擎風(fēng)總是偷偷跟著金麟兒，看這孩子在街上買過什么東西吃。凡是金麟兒吃過的東西，他都要對著那小攤觀察好一陣，然后買來親自嘗嘗，或點頭或搖頭。

等到金麟兒回家以后，孫擎風(fēng)就會告訴他，書院對門的麥芽糖不干凈，東街的包子鋪東西新鮮，這個能吃、那個不能吃。

“從前，我以為你只是挑剔，怕我吃壞肚子了，又要讓你麻煩。”金麟兒看到這里，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jīng)化了。

孫擎風(fēng)失笑：“我從沒帶過孩子，不知該如何照顧你。怕你跟人學(xué)壞，又怕你被保護的太過天真；怕你過得舒坦不思進取，又怕你為了報仇剛愎冒進；怕你練成神功仗勢欺人，又怕你學(xué)不會功夫被人欺負。我常想，干脆時時刻刻把你帶在身邊，卻又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實在慚愧，這一點，還是你教給我的。”

金麟兒：“我？”

孫擎風(fēng)：“對，你繼續(xù)看。”

從孟春到仲冬，柳絮化為桃花瓣，化作金燦燦的落葉，最終變成鵝毛般的雪花，將天地銀裝素裹。

小屋里炭火燒得通紅。

孫擎風(fēng)晨起買飯回家，發(fā)現(xiàn)金麟兒手上有傷，牽著他跑到書院門口。

他提著劍，想去教訓(xùn)那教書先生，卻被金麟兒阻止，讓他相信自己。

孫擎風(fēng)掙扎過后，放開了金麟兒的手，轉(zhuǎn)身離開。但他其實并未走遠，躲在街角一臉悵然。

待得金麟兒走入書院，他才從角落里走出來，跳上屋頂，躲在遠處眺望書院的小窗。

如此，一日過了，又是一日。

孫擎風(fēng)坐在書院附近的塔樓上，眉眼間覆著一層風(fēng)霜，唯有看見金麟兒受到夫子贊許露出笑顏時，他的眉頭才會松開。

眉頭一松，他臉上的風(fēng)霜自然就被抖落散去了。

金麟兒笑道：“怪不得咱們家的稻子收成不好，原來，你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總來躲懶。”

孫擎風(fēng)：“白海無戰(zhàn)事，金光教覆滅，青明山武林盟搶占，若沒有遇到你，我不知自己還要為了什么而活。”

金麟兒：“我那時候真是太不懂事了，自己不上進，讓你放心不下，害你不得不在雪里凍著。”

孫擎風(fēng)：“你從來都順著我，生怕惹我不快被我丟下。說到底，還是因為我脾氣壞，沒能讓你安心。偶爾，我想說些好聽的話哄你開心，可冥思苦想大半天，終于想出來一句，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不想讓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不想淪為你的奴隸，雖然，我早已被你俘獲。”

金麟兒聽孫擎風(fēng)說話，臉頰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紅暈，苦笑道：“我已經(jīng)習(xí)慣你那樣說話了，你忽然這樣誠實，還、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孫擎風(fēng)：“你不讓我去找那夫子算賬，我就知道你長大了。我看見你一直在往前走，自知不可再在原地踏步，開始思索自己為何而活。最終，還是從你身上尋到了答案。”

金麟兒赧顏：“嗨，大哥，你是不是鬼煞幻化而成的，專門來給我喂迷魂湯，想讓我不要把你帶走？否則，你能從我這么個大笨蛋身上，找到什么答案？”

第36章答應(yīng)

孫擎風(fēng)輕輕揮手,帶來一場大風(fēng)。

風(fēng)吹走了霜雪,吹走了片片屋瓦，吹走土墻、街道,還有時光。

風(fēng)把兩人送到一年以后,數(shù)十里外深林中的山洞。

他們都記得那日。

那日,孫擎風(fēng)體內(nèi)鬼煞之氣發(fā)作，意外傷了兵站的軍士。他帶著金麟兒逃離世外桃源般的云柳鎮(zhèn),夜宿山洞中。

外頭打雷下雨,山洞里邊暖意盈盈。

金麟兒飲過人血后嚇得不輕，枕著孫擎風(fēng)的腿,迷迷糊糊地說話：“你哪里都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若你遇到心上人，便同她結(jié)成連理，我自離去。但我不想離你太遠，咱們做個鄰居。若你遇不到她,就一直同我在一起,我們可做道士,一同在山里修行。”

“孫某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相待？”孫擎風(fēng)別過臉去，一只手藏在身后。

他聽到金麟兒說“同我一起”，只覺眼眶發(fā)熱，表面上繃著臉，背地里不禁把手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