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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山方便行事,卻沒料到這樣快就被我發現了。”金麟兒:“宋師兄莫說笑。若我真要喝朱師兄的血,為何棄之不顧?我意外發現朱煥的尸身,被嚇住了,拔腿就跑回積云府。諸位檢視朱師兄的尸體,即可至我沒有撒謊。”宋湛明聽完金麟兒的話,覺得頗有道理。但是,今夜是他發現朱煥失蹤,將長老和師兄弟們都請了過來,若此時承認是自己錯了,無端端被他叫過來的人會作何想?金麟兒和他那模樣兇惡的大哥,又會作何想?他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硬撐到底。一位弟子前來傳話,朱煥的尸體已經轉移至執法堂,自他遇害處至積云府的路上,也已勘查過。張清軒出聲喝止兩人,把他們都帶下山。亥時三刻,執法堂燈火通明。朱煥的尸體被弟子們用放在木板上抬下山,擺在大殿正中央。華山弟子在門派內遇害,朱煥尚算是頭一個,不得不謹慎處置。薛正陽正在閉關,其余六位長老,除卻兩個閉關的,余者皆端坐堂上。金麟兒和孫擎風兩人站在堂下,面前擺著弟子們從山上搜來的兩樣可疑物品,即:孫擎風親手削制的支竹箭,一個陶碗。張清軒聽過金麟兒與宋湛明的對話,覺得此事疑點頗多,便讓他先行陳明事發經過。金麟兒心中坦蕩,均以實相告。張清軒:“先說箭的事。薛念郎,你說自己帶了三支箭外出追獵,分別射到何處了?”金麟兒:“我與大哥在溪水邊分開,跑出三十步左右,向右手邊射出一箭,扎在樹干上;再跑出十步,又射出一箭,射中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后被彈開,落在草叢里;最后一箭射偏了,扎入了地面。”負責帶執法弟子們進行勘察的,是張清軒的大弟子楚若夷。他跨步出列,回稟道:“師尊,我等確從地面上和樹干上拔出了兩支箭,但未曾在草叢里發現箭矢。”張清軒點點頭:“薛風,你的箭又用在何處?”孫擎風隨口道:“獵到一只山雞,一箭而已。”楚若夷點頭道:“箭筒里裝著四支箭,只有一支箭尖微濕,有未擦凈的血跡,是雞血的氣味。”張清軒:“問題還在那支箭上。湛明,你派幾個執法弟子前去看守,待明日天亮再仔細勘驗,看薛念郎所說的半人高的石頭上,是否有被箭射過的痕跡。”楚若夷領命,迅速吩咐下去。他拿起第二件可疑物事,說:“師尊,這陶碗是弟子從積云府中搜出的。”張清軒:“一個普通陶碗,有甚稀奇?”楚若夷:“山中飲食清淡,彎盤容易清洗,但這個陶碗本是淡褐色的,如今其內壁已成深褐色,聞起來有血腥味。弟子推測,此碗常被用來盛放禽畜鮮血,故而留下了印記,讓人以釅醋和酒混合浸泡,果真有鮮血從碗壁上透出。”孫擎風失笑:“殺雞放血,沒有不把血留下同吃的道理。舍弟體弱,道長們不吃穢物,我私自留些雞鴨血或雜碎,回去做給他吃,被朱煥看見過。他養尊處優自然不懂,因此鄙夷我兄弟二人。”金麟兒忙說:“大哥關心我,見那些東西舍棄可惜,便私自留著,帶回家給我吃了。我知此舉不妥,往后絕不再犯,請長老不要罰他。”.宋湛明看情勢不對,顧不上禮數,站出來指責金麟兒:“薛念郎,你在入門試煉時就以妖術迷惑長老,否則,以你的資質,莫說成為掌門親傳弟子,就是做個內門弟子都不夠格。朱師弟死在你積云府外,你撇不清干系!”金麟兒無奈,道:“宋師兄為何說的如此篤定?難不成你知道,我有什么非殺朱師兄不可的理由?”宋湛明:“朱師弟在問道閣里找了你的麻煩,你懷恨在心。”金麟兒:“朱師兄將我推入枯井,險些害我喪命。可我自知天資魯鈍,能成為掌門親傳弟子,是運氣使然,從不敢怪罪于他。死者已矣,我不想說他的不是,可真要說起來,是他先對我起了殺心,而我三翻四次退讓,師兄弟們有目共睹。”宋湛明:“你慣會花言巧語,還請長老定奪。”孫擎風嘲道:“人是誰殺的,自然以證人、證物為據定論,若長老說是你殺的,難不成你也認?”金麟兒輕輕按住孫擎風的手,請他暫時忍耐,不要多生事端,轉而對宋湛明說:“令朱師兄喪命的,是一支竹箭,那箭確系我大哥所制。可僅憑一支箭,根本無法推斷出射箭的人。宋師兄獨自發現朱師兄的尸體,你又如何證明,撿起竹箭射殺朱師兄的人,不是你?”宋湛明急得跳腳:“你莫要含血噴人!”金麟兒上前一步,朝在座長老們說:“各位師叔師伯,我所言句句皆屬實。為了脫罪,我可以說朱師兄是在宋師兄來以后才死的,但我不愿栽贓欺瞞。朱師兄的的確確死在我面前,但我與他之間隔了兩塊大石頭,我沒能看見他,更沒能看見放箭的人。還請諸位明鑒。”張清軒:“朱煥臨終前,可有說過什么話?”金麟兒想了想,朱煥先斷定自己是妖,得知真相后萬分震驚,再然后便因呼吸困難,以致神志不清,只叫了兩聲師兄就閉眼了。他搖頭道:“朱師兄被一箭扎穿心窩,幾乎當場斃命,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個字,沒什么關聯。”四位長老一番商議,都覺得沒有證物能夠有力地指明兇手,遂決定上報掌門,同時由執法長老張清軒主持調查。在真相未明前,金麟兒和孫擎風嫌疑最大,須留在執法堂的偏殿中,為人看守。楚若夷走到孫擎風面前,請他將佩劍卸下。孫擎風根本不用正眼看他,雙手抱胸,把劍揣在懷里,遲遲沒有動作:“我的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拿的。”周行云連忙上前勸說:“薛大哥,莫要動怒。我相信你們,也請你們相信執法堂,只要驗過那塊留有印記的石頭,念郎的嫌疑便會減輕。明日一早,我去請師尊出關主持公道。”金麟兒朝孫擎風伸出手:“大哥,我們說好的。”孫擎風想起先前與金麟兒商議過的事,覺得兩人被關押,算得上是一個引蛇出洞的機會,便冷哼一聲,把長劍解下,交給金麟兒。夜里風平浪靜,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晌午。金、孫兩人被再次被帶入執法堂。殿堂內的人與昨夜無異。薛正陽沒有來,坐在堂上的,仍是四名長老,而其中,張清軒的面色尤為難看。外頭春光融融,堂內肅殺靜默。孫擎風沒甚耐心,當先開口:“事情查清楚了?”楚若夷得張清軒授意,向眾人說:“執法堂連夜調查,查明了兩件事。其一,薛念郎所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