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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一戳。只聽“啪”的一聲,蜂窩掉在地上,瞬間炸開一朵黑云。成群的馬蜂嗡嗡叫著,撲向兩個罪魁禍首。孫擎風拉著金麟兒撒足狂奔,不想抱他,是要讓他知道馬蜂的厲害。金麟兒起先萬分緊張,到后來又覺得很有趣,邊跑邊笑,帶著孫擎風也無奈地笑了起來。兩個人邊跑邊笑,足足跑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徹底將蜂群甩掉,已是上氣不接下氣,擺脫“追兵”后,干脆往地上一倒,躺在聽雪泉邊的大石頭上歇息。這塊大石頭被一顆巨大的松樹遮著,雨雪落不下來,甚是干燥,鋪滿了松針。金麟兒被松針搗得渾身發癢,笑著在石頭上滾來滾去,險些掉進水里,被孫擎風一把撈回來。他順勢爬到孫擎風身上,把他的胸膛當墊子,直接睡在上面。聽雪泉一刻不停地流,如歲月悠悠,一去不還。細雨飄搖,在這青煙翠霧的籠罩下,萬事萬物都變得有些朦朧。山浪峰濤,淡墨清嵐,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人在山水間,仿佛已入畫,一副未干的黑白水墨畫,白的水、黑的墨,都帶著人掌心間的溫熱。金麟兒趴在孫擎風身上,不消片刻便睡著了。他在夢里入了畫里,眉睫成了溫暖的灰黑色,落在孫擎風蒼白的胸口的長疤上,是神來一筆,把他心口的溝壑填平了。孫擎風抬腿一踢,將長袍揚起。長袍鼓風,緩緩落下,覆在金麟兒身上。“馬蜂!”金麟兒驚醒,蹦得像條被扔上岸的魚。孫擎風只用一手,就掐住了金麟兒的臉,讓他鎮定下來,沒好氣道:“教主,你捅個馬蜂窩都嚇成這樣?”金麟兒半夢半醒,看著空林積雪,忽然覺得難過,道:“它們的窩沒了。”孫擎風翻了個白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窩也沒了,未見你多難過。”金麟兒假裝迷迷瞪瞪,忽然伸手在孫擎風下巴上擼了一把,見對方將要發怒,便迅速起了個話頭,道:“孫前輩,你太厲害了,連馬蜂窩都會捅,你怎么什么都會?你活了兩百年,都做過些什么?”“我活到二十歲時,已在白海打了十二年仗。那日,鬼方再犯大雍,越過白海界,兵臨末那城。末那城,在青明山上,城守府邸就是如今的總壇圣殿。”孫擎風眨了眨眼,眸中映著巍峨沉默的遠山,忽而沒了興致,神色郁郁,“往事沒甚可說。而來一百九十二載春秋,常伴于我身側的,唯有長劍滅魂。”金麟兒:“可惜,我不能像滅魂一樣陪著你。”孫擎風嗤笑:“老子被你煩了兩年,活像過了二十年。”金麟兒一本正經地問:“我真的很招你煩?”孫擎風咳了一聲,不答話,只道:“從前隱居白海,一日兩日、十年百年,沒甚分別。近來,忽覺光陰荏苒,一日日飛馳而過,堪比八百里加急。許是看你長大,覺得自己老了。許是兩百年之約將至,自知離死不遠了。”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對著金麟兒的下巴吹了口氣,吹走沾在上邊的兩根松針,繼而移開視線,隨口說:“非是嫌你。”孫擎風的眸子里,映著汩汩滾動的泉水。“我,我可以不長大!”金麟兒忽然陷入了巨大的驚恐中,想著終有一日,自己將會與孫擎風因死亡而分離。而死亡,對于一個少年而言,仿佛是一個漆黑的深淵,令人望而生畏,只消看上一眼,便會暈頭轉向。他冷靜地分析道:“地窖里有捆妖索、伏妖陣,石屋很安全,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里。那個游方道人胡酒,肯定就是傅筱,等到傅青芷jiejie把他帶回妖界,我們就更安全了。若她帶不走傅筱,咱們就去找來陰陽招幡,把妖怪困死在伏妖陣里。我好好練功,你就不會老;我喝一輩子血,喝惡人的血,你就不會死。”可他越說越難過,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說出來的話又變成了孩子話:“我不要長大!我不要你老,不要你死。”聽金麟兒那毅然決然的口氣,活像是一只對著滾滾車輪伸出大臂的螳螂,英勇無畏,嚴肅認真,卻不知自己多么滑稽可笑。金麟兒的眼淚,在孫擎風手里聚成一窩,孫擎風把那些眼淚全抹在金麟兒臉上:“胡酒,我自會對付。莫說是他,縱是你想要我死,我也不會死。”末了,他伸出兩指,點在金麟兒眉心處的金色暗紋上,道:“我不死,黑白無常不敢取你性命。”金麟兒抽抽鼻子:“真的?”孫擎風失笑:“想你趙家先祖,白海總兵趙桓,縱橫沙場,可謂一代英豪。五代金光教教主,征戰鬼方,俱是威武不屈。你這第六代教主,怎如此貪生怕死?我可不想到了黃泉邊,還聽你哭哭嚷嚷。”金麟兒又哭又笑:“我不怕死,我只是怕你死。”生平頭一次,有人這樣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比他自己還要在乎。孫擎風坐起身來,給金麟兒擦了把臉,手指撫過他溫軟的臉頰,舒朗的眉眼,隱約感到心痛,不禁放輕力道。冷風刮過大地,蒙蒙細雨瞬間化作漫漫白雪。孫擎風回過神來,忽覺心痛得越發強烈,胸膛上的刀疤下,好似有一顆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左沖右突,將要破體而出。他忽然意識到,這心痛不是因為金麟兒,而是危險臨近的征兆,捂住心口,一把推開金麟兒:“我體內鬼煞之氣將要發作,快跑!離我越遠越好!”金麟兒見孫擎風滿臉痛苦,胸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猛力沖撞,聽到他渾身骨骼咔咔作響,雙腳就似長在了地上,不得挪動分毫。“我不會丟下你,你等我回來!”這狀況金麟兒曾遇到過一次,知道該怎么辦。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提起長劍,轉身沖入深林中。他站在林間,發狠催動真氣,額前那兩片花瓣似的金色印記光華流轉,一手按劍,聽風聲流動,突然睜眼,拔劍出鞘。但見寒芒一閃,一頭梅花鹿嚎叫著倒在地上。金麟兒拋下長劍,把梅花鹿拖到孫擎風身邊,跪伏在地,將臉埋在鹿的身體上,吮吸它的鮮血。他渾身顫抖,像一頭初次狩獵的幼狼,喝完了鹿血,即刻打坐運功。孫擎風愈發躁動不安。跟兩年前的那個夜晚相同,他渾身青筋暴起,雙目通紅充血。不同的是,他發作得更為劇烈,手上伸出了寸許長的堅硬指甲,猛然撲向金麟兒,用“利爪”抓著他的肩膀,如野獸般嗅探他的脖頸,像是想要將他咬死、撕碎。孫擎風拼盡全力,保留了最后一絲理智,抑制住嗜血的沖動,面上肌rou不住地顫動抽搐如魔如鬼,一把掀開金麟兒:“快,跑!”金麟兒被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