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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我家屬太子一系,太子比烜合沒大幾歲,若烜合能成為太子妃,倒是件兩全其美之事。”年幼的他無意中聽到父親的話,覺得天都要塌了。他見過太子,他不喜歡那個沒甚本事又趾高氣昂的人,況且他也不想這一輩子只是成親生子。他想上戰場,如果能名將,就更好了。他暗下決心,更在旁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著,到了十六歲,他終于不再是藥罐子,武藝也與兄長們勢均力敵,讀過背過的兵書戰術比兄長們還要多,父親也終于不再說讓他當太子妃的話,而是帶他進入軍營歷練。兩年的實戰讓他進步神速,十八歲時,烏茲王下旨封他為將軍,年少的烜合開心極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努力就能抓住想要的東西,這樣的人生,真的很好!其時正是天下大亂:烏茲與交赤于邊境上數次短兵相接,正逢交赤新王登基渴望戰功,大戰一觸即發;中原諸侯割據近百年,烏茲王更想趁此一舉滅了交赤,再深入中原分一杯羹。戰爭,令百姓苦不堪言,但對武將來說,卻是最好的機會。烜合此前并無獨自領兵的經驗,一定要在戰前做些什么,烏茲王才會重用他。懷著這樣的心情,他獨自來到烏茲與交赤接壤的東北邊境——此處有山有谷有河有林,地形十分復雜,本不利于行軍作戰,兩國史上交鋒多次,也極少有在此處開戰的。但,此處卻是進入交赤的捷徑,一旦進入,迎面便是交赤境內最肥沃最廣闊的土地。險地雖顯,卻有生機。如果他能為前人所不能,將東北邊境親自走個利落明白,一旦開戰,便將此地作為一個制高至密的據點,或設伏或潛入,不論戰果如何,至少從行軍圖的擴充上看,都是大功一件。他一邊走一邊將地形道路及其可在戰時發揮的作用詳細記錄下來,前幾日進行得很是順利,初出茅廬的少年大多冒進,這天傍晚理應尋找露營之地的他卻急于求成,想要將這一區域在一天內探查完畢,深入深林卻迷失了方向。黑夜山林中危險重重,他想方設法尋找出口,精疲力盡時終于走出山林,面前卻是一道斷崖。他勉強沿著斷崖繼續尋找生機,途中卻因精力不濟失足跌了下去。斷崖不算太高,他用輕功和武器減弱墜式,避免致命的傷害。滾入山谷河流中時,強大的沖擊和壓力讓他瞬間失去了意識。混沌中,似乎有人的聲音和身影……再醒來時頭暈腦脹渾身都痛,周身卻溫暖干爽:粗布棉被包裹著不用看都知道是傷痕累累的身體,入眼是間簡陋卻陳設齊全的木屋,角落里兩只小鍋里正咕嚕嚕煮東西,有藥味,也有飯香。床邊……一個武人打扮、面目俊朗的年輕男子正托腮坐著打盹。是他救了自己?烜合動了動身體,疼痛倍增,尤其腳上沒知覺。床邊的男子睜開眼,原本只是俊朗的面目煥發出光彩,充滿了自信與張揚。那正是從小內斂沉靜的烜合最缺少的東西。“是你救了我?你是……”烜合用烏茲話問道。男子愣了一下,也用烏茲話道:“是,昨晚你突然從山下摔下來,真是讓人嚇壞了。”“昨晚?”烜合驚訝地扭頭,努力去看外面。“是,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我……”烜合試圖起身,男子主動去扶。烜合下意識一縮,男子道:“你雙腳扭傷得厲害,腿上磕傷擦傷也不少,現在別太用力,才能恢復得快。”烜合在男子的幫助下終于坐了起來,“多謝。”想了想,“多謝昨晚救我,還有方才。”男子爽朗一笑,“我救到你,也是緣分,不用謝了。我知道不少療傷的方子,待會兒你喝了藥吃了飯,再睡一覺,過幾天就好了。”“嗯。”烜合點點頭。從小到大但凡他生病,父母家人除了擔心,更多時候是用一種無奈與無望的眼神看著他。即便到了今日,曾經內心的委屈和不安也無法消除。這個陌生人卻不一樣。在他生病受傷的時候,此人非但沒有嫌棄,反而些因為能救助他、照顧他而自豪。而且也沒有問他的姓名來歷,無論是因為萍水相逢無需知道,還是因為真地不介懷,都讓他有種……很安心的感覺。藥碗送到面前,烜合剛喝下一口眉頭就深深地皺起,一副隨時要嘔吐的表情。“怎么了?”男子一臉莫名。烜合端著藥碗低著頭,“……苦。”男子恍然大悟,又笑起來,“你怕苦啊?”烜合面色微紅,“我小時候常生病,經常喝藥,就……”“按理來說,應該習慣了才對。”烜合有點委屈,“苦就是苦,喝得再多也只有更苦,怎會習慣呢。”男子露出很新鮮的表情,“確有幾分道理。那么,”身體湊近,“要怎樣哄你才能乖乖喝藥?”烜合的臉更紅,躲開那人調笑的目光,道:“不必,我可以的。”男子托腮坐在旁邊,看著烜合上刑一般慢吞吞地喝藥,下意識排斥又強逼自己接受的表情,由于與他高挑清冷的外表不太搭調,反倒顯得可愛。“我有一套推拿手法,醫治扭傷有奇效,飯后給你用用。”照往常,一向與人不甚親近、什么事都習慣了自己解決的烜合一定會斷然拒絕這樣的要求,可望著男子很隨意地接走自己手中的空碗,很隨意地去屋角的小鍋里盛飯,很隨意地與自己說話,很隨意地笑著……這感覺,就像他們已經一起生活了許久。毫不設防的熟絡,甚至在家人身上都從未出現過。烜合淡淡地說了句“好”,他心中似乎……也是這樣期待著。受傷虛弱的人沒過多久又陷入熟睡,再醒來時天仍是亮的,但屋里就他一個,摸不清時日,只覺得睡了很久,恐怕已是第二天了。昨天……那個人又是在哪兒睡的呢?身上仍痛,一人躺著不得動彈,漸覺孤獨無助。他閉上眼睛,總想著下次睜開眼的時候,那人大概就能回來了,然而卻數次失望。日光西斜、天色漸暗。夜幕降臨,風聲漸起。他期待著期待著,孤獨無助之外,開始感到恐懼。撐起身子,逆著腿腳的疼痛往床下挪,似乎只有做點什么才能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半個身子掛在床外時,門“吱呀”一聲,那人終于出現了。“你要做什么?”男子扶住烜合搖搖欲墜的身體,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邊,烜合望過去,是一包草藥。突然之間,烜合的鼻尖有些發酸。萍水相逢,即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