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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打仗,哪有你想的危險。此去一切人員儀仗由禮部安排,隨行護衛亦會布置妥當。帶審言與李直,只因他倆的本事正有用武之地,又是我相府幕僚,此番若能立下功業,日后走上仕途就會更加順當。我知道你關心我,但……”瞥向沉璧,“從前孑然一身,自然將兄弟情義看得最重。可如今你我都有了家室,兄弟之情仍是無可取代,然孰輕孰重,你要清楚。我走后,阿有公務繁忙,府中還需靠你打理。”沉璧將頭埋下去,穆審言和李直不知如何是好,程有愣愣地看著眾人,一旁伺候的奉一都忍不住緊張起來:相府的晚飯,從沒這么嚴肅過。薛沐風道:“我對沉璧當然一心一意,但沉璧現下好好的,府里又有多少事必須我來打理?而你遠去邊塞,交赤又是番邦,正因事有輕重緩急……”“沐風。”景瀾眉頭蹙得極深,手無意拍上桌案,“你是說,我把審言與李直也往火坑里推嗎?”穆審言與李直連忙又起身,想要表明心意并幫薛沐風解圍。程有也在桌下扯景瀾的衣服,哎,每每景瀾和薛沐風爭執,說起話來都是不管不顧的。但景瀾與他就不會這樣,即便像上次那樣生氣也沒有大聲吵鬧,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正常還是不正常?薛沐風摔下筷子,“你要穆兄與李兄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丞相,真有危險,必是首當其沖!以你的性子,也會不顧一切自己扛下來!你……”“薛沐風你說夠了么?”景瀾聲音不大,但足以讓薛沐風停下來。因為那冰冷的語氣和神情是包括薛沐風這個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人在內都沒有見到過的。薛沐風郁悶地抱起雙臂,他說的有什么不對嗎?難道他關心他也是不對嗎?一事未完又添來許多,他當真可以像表現出來的一般無所謂不在意嗎?然而薛沐風不知道,真正讓景瀾意外的,不是要求同去的行為,而是在飯桌上不管不顧不依不饒的態度。這不是他平時的性情。“相爺。”沉默中一個清淡的聲音響起,沉璧起身垂首,“薛沐風不會說話,相爺是知道的。今天他這樣,也是因為相爺對他實在很重要。不止是對他,相爺對我們每個人都很重要,我們大家正是因為有了相爺才能擺脫以往,才能聚在一起。若沉璧有像他或二位兄長那樣的本事,也定要追隨相爺、保護相爺。”努力微笑,“薛沐風這家伙就是又急又笨,相爺您別氣了,也別怪他。”“哎。”景瀾歪頭按了按眉心,“沉璧快坐,這些我又何嘗不知?罷了,吃飯便好好吃飯,其余的之后再說吧。”沉璧與程有一樣,在桌子底下揪著薛沐風的衣角,薛沐風總算讓步。飯后,景瀾與程有一道往回雁樓走,薛沐風卻在后面叫道:“主人,我有話同你說。”二人回頭,發現薛沐風獨自站在夜色中,景瀾看看薛沐風,又扭頭看看程有,薛沐風也看著程有,程有頓時緊張起來,目光游離,脫口而出:“我、我去院兒里練功。”幾乎落荒而逃。景瀾在心里大大地嘆了口氣,這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第52章勝新婚“方才我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想讓程兄知道?你怕他擔心?”景瀾嘆息,“可算想明白了。”薛沐風眉間閃過不屑,“我并未入仕,尚且知道交赤的情形,何況程兄是京城大營督調?”“我明白,其實我也沒想清楚是該跟他直言,還是該瞞著他。既然如此,就先瞞著吧。等他真知道的時候,我也走了,用不著面對了。”景瀾攤手,“最近實在心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實際情形,遠比我想象得危險?”薛沐風眼睛睜大,“跟上回那個蕭凌云有關?你想借此事逃避程兄?”景瀾驚訝,繼而失笑,“沉璧給你吃的什么?怎變得如此聰明?”薛沐風眼睛瞪得更大,上前抓住景瀾衣袖,“如此說來,兩個都是?”景瀾長嘆一聲,“阿有知道我誑他成親的事了,也知道春風樓那晚只是一場戲。”薛沐風震驚,闔府皆知景瀾與程有鬧矛盾,卻沒人知道原因,他曾猜測過,卻不敢想竟是最令人擔心的這個。景瀾面色黯然,退身坐在廊下,垂著頭道:“我不是怕被揭穿,畢竟是我理虧,我也無法辯解。真正讓我痛心疑慮的是……”臉扭向廊外,“我不知道阿有對我究竟是因為愛,還是因為責任、習慣,還是因為什么別的。我也不敢問他、不敢細想,我害怕得到那個最不愿知道的答案,我甚至覺得,我一定會得到那個答案,我……”一只大手摟住他的肩,高大挺拔的軀體接著擁上來。抱住微微顫抖的景瀾,薛沐風心中滋味難言。他從未見過如此難過、脆弱、無助的景瀾。這樣的景瀾,不僅要時刻保持淡然與自信,更要為國cao勞、以身犯險。而自己,卻并不能幫上他什么忙。薛沐風嘆息,“早告訴過你別那么做的。”“可我不悔。”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出來,聽不真切,薛沐風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即便重來,我依舊會這么做。我大概就是師父說的,總要兵行險招,又死性不改。”薛沐風沉默地傾聽。“蕭凌云是交赤國二王子。”景瀾將真相講了一遍,“到底要以公事為重。剛好這個節骨眼上,我與阿有分開一段時間,有其他事沖一沖,或許結果會不同。”“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景瀾搖搖頭,“雖說當局者迷,但感情究竟如何,卻是兩個人才最清楚。這一點,你也很明白。”從薛沐風懷里抬頭、起身,景瀾神色已然如常。“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此行定能全身而退。現在都是往壞處想,說不定到時一切順遂呢。我著實希望你好好留在府里,正如方才所說,這么一個家,包括阿有,都要勞你照應。”薛沐風沉默,而后道:“好吧。”從小到大,無論好言相勸,還是議論爭執,他永遠敵不過景瀾。景瀾笑了,月色下那笑容蒙著一層清輝,淺淺淡淡,削剪掉幾分憂傷。薛沐風道:“家對我來說,不過是沉璧與你。沉璧往日受苦,如今才好一點,你又……”景瀾滿心震動,終于明白了薛沐風席間的反常。原來,他是為自己著急。“沐風,有你此言真好。”望著薛沐風的雙眼,上天讓他倆從情人的身份上繞開,也許就是為了類似今日的時刻吧。回雁樓院內嘿哈的cao練聲由遠及近,景瀾走到近前,程有停下動作,準備了一下才迎上來。景瀾笑道:“阿有的武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