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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皺著眉,聽著那人的腳步慢慢臨近。竇茗走到了他身邊坐下,拿下了他的酒杯,而后輕輕地伏到了厲遜的身上,久久的沉默著……“你還是要去?”夜色中,不知是誰嘆息似的開了口。第41章(四十)納魂更漏中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激起極輕的聲音,衍涼卻聽的十分清楚。時近夜半,可他卻分外清醒,身體雖躺在床上,精神卻一刻都不曾放松,時時關(guān)注著門外的動靜。他知道,此夜注定不會平靜。推門聲傳來,衍涼忽的睜開眼睛,立刻分辨出聲音源自院中東北角處的那個房間,里面住的是陸松興。他悄然起身,透過門縫探視著陸松興離開小院,而后推門跟了出去。他并不知這晚究竟會有多少人夜探云渡,不過想來也不會差他這一個??罩行窃吗?,園中草木蓁蓁,若放在平時也是副宜觀賞美景,只是眼下那茂盛的草木卻成了衍涼一路藏身的好地方。西行數(shù)步,又進假山石間,衍涼警覺的頓住了步子,往一邊的柳枝樹蔭里避藏起來。果然不一會兒便聽到了陸松興的聲音:“除那位四夫人外果真再沒人知道九龍符的下落?”“是真的,少爺還信不過老奴嘛?!?/br>衍涼微微一怔,他聽得出來說的話那人正是白天的老管家。這二人的對話頗有幾分可琢磨之處,但衍涼還未及深思,便見不遠處的樹叢中幾個黑影飛身而過,微微的陰氣傳來,他立刻就認出是蒼翎羽的人。陸松興與管家之事雖有貓膩,但畢竟這位陸公子能耐實在有限,并非十分棘手。而蒼翎羽……怕才是大敵。兩相權(quán)衡,衍涼即刻選擇去追蒼翎羽的人。沒走多遠,便來到了一處四面臨水的小榭前,四五個黑袍人直奔那小榭而去,半路卻被兩個大漢截住了。“真是冤家路窄!”那大漢自然也是來云渡山莊尋九龍符的人,白日里在大門外被蒼翎羽的黑骨羽打了個措手不及,也吃了幾分苦頭。如今夜探路上又碰到,自然不肯讓他們占了先機,幾個便在通往小榭的橋路上打了起來,分毫不讓。衍涼見狀,知這水榭八成便是那位四夫人所在,趁著那兩邊人打個不停,自己暗施靈力隱了身形,從一側(cè)踏波而入。水榭中安靜得厲害,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連個下人都沒有,實在看不出是個受寵的夫人所住的地方。衍涼暗自疑惑,難道是自己會錯了意,四夫人并不在此處?可他轉(zhuǎn)念又想,這里即便不是四夫人的居所,就憑那兩方人掙得厲害,其中也必有蹊蹺,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四處搜尋起來。水榭的一樓實在沒什么東西,耳邊打斗聲漸漸逼近,衍涼不敢耽誤,直接上了二樓。出乎意料的,一上二樓他便看到隔著重重紗幔的內(nèi)室中傳來一豆光亮。難不成這里真有人???衍涼不敢大意,一面加施著隱匿氣息的咒法,一面謹慎的接近那處光亮。一層又一層的床幔被掀起,光線也越發(fā)明朗,他隱約可以看到床榻之上躺了個人,只是那人似乎睡得深沉,這半天都不曾動過。衍涼心中越發(fā)肯定,這應(yīng)該就是他們所說的那位中了邪的四夫人了。既然來都來了,衍涼也不再猶豫,干脆一把掀開了剩下的所有幔帳。窗外微風吹來,燭影搖晃,水波之紋也映在衍涼眼前。他怔怔的站在那里,卻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驚碎了這一場美夢。“執(zhí)荼……”他低聲輕喚,床上的人卻依舊沉睡著,一動不動。搖曳的燈火映在執(zhí)荼灰白到近乎與死人無異的臉上,在帳幔偶然起落的陰影間,甚至有幾分駭人。但衍涼依舊癡迷著,任憑視線模糊也不舍得移開分毫,就這樣慢慢地靠近,慢慢地用手輕撫上他的側(cè)臉。冰冷的觸感引得衍涼一陣心悸,可執(zhí)荼胸口那微微的起伏,又將他的心安穩(wěn)的送回,隨之而來的卻是刻骨的痛楚。衍涼再也忍不住托起執(zhí)荼的身體,將他緊緊地錮在懷中,可就是這樣的動作,卻還是未引得執(zhí)荼任何反應(yīng)。他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是因岱輿島沉所傷,還是為體內(nèi)陰靈所累,那樣一個風光霽月的人,卻變成了如今這般半生不死的模樣。打斗聲已近在耳邊,衍涼強忍下心痛,輕輕吻了一下執(zhí)荼毫無溫度的額頭,而后又呢喃著:“沒事了,咱們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br>如今榭外人離得極近,他帶著執(zhí)荼想要如來時那般神不知鬼不覺是不可能了。衍涼沉思片刻索性不再隱藏什么,穩(wěn)穩(wěn)地護住執(zhí)荼,徑直破開二樓的窗戶,御風飛身而出。他這般大的動靜,果然驚到了蒼翎羽等人,他們也顧不得彼此之間的打斗,紛紛向衍涼的方向圍去。衍涼早已料到此事,既已尋到執(zhí)荼他完全無心糾纏,西升之功合著龍符之力瞬間釋放而出,將那圍上來的眾人皆震倒落入水中。與陸松興在山石后籌謀的老管家聽到動靜,兩人一塊趕往水榭邊,見此境況不由大驚。那老管家到底歷經(jīng)風霜多年,強撐出氣勢向著衍涼問道:“不知貴客這是何意,為何劫持我莊中四夫人!”此事不提還好,一提衍涼便來了氣,想要問個清楚又怕壞了執(zhí)荼的名聲,只怒聲道:“老管家夜黑光暗怕是認錯人了,休要胡言!”偏偏這一夜莊中人都各懷鬼胎,根本沒有幾個睡下的,方才蒼翎羽與那兩個漢子的打斗就已經(jīng)引來了不少人暗中觀察,如今衍涼想要帶人離開,那些人便忍不住了,都站了出來。衍涼并非沒有想過這樣的情況,只是心中亦有自己的考量。當初那黑袍人憑著一路邪功并兩塊九龍符便將岱輿攪得天翻地亂,自己如今也是兩塊九龍符,修得還是西升正道,難不成還會怕這莊中的烏合之眾?拿定了硬闖一番的主意,轉(zhuǎn)身恰好看到了懷妤幾人,互相交換眼色,懷妤瞬間便明白了衍涼的意圖,也看清了衍涼懷中執(zhí)荼。她雖然又驚又疑,但片刻不曾猶豫,讓衍菱自行躲藏趁機出莊,自己跳到了衍涼的身邊,做出一副同進退的樣子。“諸位莫要聽那老管家渾說,此乃我岱輿弟子不小心為人所傷,在下急著去救治,還望諸位莫要多管閑事的好。”此話絕無人信,但衍涼說話之時卻釋出了如火般的靈力,滾熱又帶著威壓之勢,僅憑此力便逼得不少人不住的后退。“大家稍安勿躁。”沉著而又蒼老的聲音自人群中傳來,衍涼警惕更甚,那時元正道人。那老道緩步上前,溫言勸說道:“岱輿弟子也好,四夫人也罷,老道只看到眼前之人魂為器拘,若再不放出怕再難醒來?!?/br>衍涼心中一震,與懷妤對視一眼,他剛剛也試過,執(zhí)荼這般昏迷不醒怕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