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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二六)月宮衍涼起初并不想讓執荼跟去,畢竟執荼昨晚一夜未睡好,眼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再加上他平時就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這會子跟著下去了,萬一又不舒服了怎么辦。可執荼卻是執意要去,衍涼也是拗不過他的,便只好答應了。兩人跟著執瀟下了東崖,本以為會直接去西涽峰,卻不想執瀟抬腿就往北元峰的方向去。“你,你這是要去哪?”衍涼忍不住拽著他問道。執瀟被拽住了,只好稍放慢步子,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是去靈翠院呀。”“靈翠院!”衍涼一聽,差點轉身就想帶執荼走:“你這么堂而皇之的去靈翠院,你當師父和衍菱衍菀她們都不存在嗎?”執瀟得意一笑,敲敲衍涼的腦袋:“放心,我今早就想法子把院里的人都支開了,保證出不了岔子。”衍涼聽后還是半信半疑,不過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算現在下去了,老賊執瀟出了事肯定也會把他供出來。如此不如跟著他上去看看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實在不行,就當是出來陪執荼散散步了。說話間,三人也到了靈翠院。這靈翠院除平日里衍涼、衍桐等四個弟子住的東西兩側外廂房,依北墻而起一座精巧的二層小樓,下面是小廳為懷妤平時教授四人所用,樓外自西側另有一條廊梯,沿此可上二樓懷妤的居所。樓邊幾叢青竹郁郁蔥蔥,竹枝高挑,半掩著廊梯與烏檐,最是清幽。剛一進院門,就看到衍禮和衍桐皆是一臉苦色的坐在那廊梯上,見執瀟來了才恨恨地起身,小跑過來。“四師公,您也來了?”衍桐一共未見過執荼幾面,還是衍禮先認出了執荼,拉著衍桐行了個禮。執荼點點頭:“不必多禮,我就隨阿涼下來轉轉罷了,你們先幫著師兄辦事吧。”衍涼看出衍禮他倆因著執荼在這有些放不開,便推了推執瀟:“還請三師公快說到底打算怎么辦吧?”此話一出,便把眾人視線又引到執瀟身上,衍禮的話又多了起來:“是啊,到底怎么著,您給個準話,不會真打算讓我們拆了這院子吧?”執瀟擺擺手:“哪里會讓你們干拆院子這種粗活,不過是去刷刷墻罷了。”說完,他便從腰間滿是流云金紋的儲物寶器中掏出了一塊石頭,那石頭似玉非玉晶瑩剔透,極是好看。“這是月華石?”執荼看了一眼,便認出道。“師弟果然識貨,就是月華石。”執瀟將那石頭拋來拋去的玩弄著,給那幾個疑惑著的弟子解釋道:“月華石嘛,顧名思義就是月光照到它上面,便會通體盈光,像是能反射月華一般。”衍涼點點頭:“這東西聽上去是不錯,可你說……刷墻是什么意思?”執瀟挑眉一笑,而后又抖了抖腰間的寶器,竟從里面搬出四五只大木匣,而那木匣中裝的竟全是瑩白的粉末:“我讓人把月華石全磨碎了,再用這些粉末把這靈翠院小樓整個涂抹上一層,到時候月光一照下來,這小樓便上下映月生光,仿若瓊樓玉宇……我就要送懷妤這么一座月宮!怎么樣!”“全……涂一遍?”衍桐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小樓。“是啊!當然要全涂一遍,一處都不能放過!”執瀟捧著一匣子月華石粉末,又問了一次:“你們覺得如何?”“這種事,你為什么不去找外門弟子做?”衍涼看著執瀟那樣子就來氣,咬牙問道。“因為他們靈力不夠,月華石刷不上去呀!你們就剛剛好了。”執瀟理直氣壯道:“而且懷妤平時對你們這么好,我送個月宮給她,你們也要緊緊新嘛。”衍涼等人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執瀟覺得沒收到夸獎有些不盡興,于是又轉頭看向執荼:“師弟,你說我這個想法怎么樣,懷妤肯定會喜歡吧!”執荼看了看那好幾匣月華石粉,終于嘆了口氣,拍拍執瀟的肩:“暴殄天物。”可人來也來了,石頭磨也磨了,三人琢磨著執瀟既然不怕他們反悔,就必然還留了后招,于是只得擼起袖子干起了刷墻的活。不止他們三個,就是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執瀟也樂呵呵的捧著一手捧著匣子,一手拿著刷子,爬上爬下的刷了起來。原本執荼也是想下手的,衍涼一看可不干了,將人拉到了院中陽光最充足的地方,又跑回到自己屋里取了軟席茶壺書本一堆東西,給執荼鋪好放好,讓他坐到軟席上去:“哪里就要你也跟著折騰了,你就在這里曬曬太陽,看看風景,看看書,實在悶了回也不必等我,回東崖上去就是了。”執荼看著他忙里忙外的樣子,笑了下:“好,你快去吧,等你弄完咱們再一塊回去。”衍涼看著執荼淺笑的樣子就移不開眼睛,他總是隱隱地覺得,執荼是因為想跟他在一處才跟著執瀟一起下來的。這想法他自然不會向執荼求證,可只要想到這個可能,心口上便像抹了蜜一般,讓他開心得發瘋。“衍涼,你小子快過來!”直到衍禮那邊催得幾乎要罵起來,衍涼才不舍的應了一聲,跑了過去。真正刷起著月華石粉,三人才明白為何執瀟不讓外門弟子來干。衍涼原本想著,將刷子附上靈力,就那么指揮著刷就是了。可上了手才知道,這月華石便是被磨成了粉,也是嬌貴的很,刷過的地方,但凡施靈不均稍有不慎,涂層便會脫落,只能一面控制著靈力,一面實打實的趴在墻上屋檐上用刷子一點點的刷。這可費了老大的勁了,盡管三人并非出身名門,可從小到大哪里干過這個,沒過多久就手酸靈滯了。可一回頭,看著平時身嬌rou貴的土財主執瀟,還絲毫未顯疲憊,傻笑著刷來刷去。三人都不認自己比執瀟還嬌貴,于是只好一邊撐著繼續刷,一邊在心里狠狠地罵著執瀟。就這么累死累活地干了一下午,總算是在黃昏的時候,將整座小樓刷完了。衍涼捶著酸痛的胳膊,回頭望向執荼,卻發現執荼他也沒喝茶也沒看書。軟席四周散堆著十來只剛剛自廊梯上取下的四角紗燈,而執荼正用著一只略小些的刷子,閑適地往那紗燈上涂抹著月華粉。衍涼走到他身邊,緊挨著坐下,想要幫忙卻發現執荼手上已經是最后一只了:“你怎么又弄起這費神的玩意,果然還是太悶了吧?”執荼搖搖頭,將紗燈放下:“不,只是覺得也很有意思。”天色漸暗,新月初升,沾染了月華石粉的紗燈也漸漸籠上了清冷的月光。執荼右手輕輕一擺,那些紗燈便有序的飛向了同樣映了月光的廊檐。月光越來越亮,而遍涂月華石粉的小樓,也如執瀟所想的那般,一欄一柱皆如玉雕冰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