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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怎的,卻說不出口了,他看著衍涼一點點長大,知道他此時此刻拼著一切將這些話說出口,皆是因那顆赤子之心。他的心,他的情沒有一絲作假,就這樣真真切切地整個剖出,擺到自己的面前來。他真的拒絕的了嗎?他真的沒有一絲動心嗎?“放開吧,我沒事了,你也該去休息了。”執荼慢慢轉過頭去,將同樣的話再次說出口,便是真的不忍,便是真的心動又能如何,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事,反倒不如從一開始便斬斷。衍涼的心漸漸涼了,他想要再分辯些什么,但他又太過了解執荼,拒絕就是拒絕,再無挽回的可能。他的手臂僵硬著,慢慢將執荼放開,一言不發的整理著榻上的被褥,將執荼安置好。至少,至少執荼還未趕他下東崖……他們還是可以日日相見的。衍涼不斷對自己說著,卻始終不敢再看他一眼,直到最后離開房間前,才啞著聲音說了句:“執,師公好好休息……”執荼靠在軟枕之上,看著衍涼走出房門,他忽的覺得剛剛生出了幾分力氣,又全部消散了個干凈。他知道衍涼并不會輕易忘掉這份情,可就這么點破后,他自己也再難向過去那樣,裝作無知無覺。可……從前衍涼能將那份情藏于心間,眼下他說出來了也再不用藏了,如今卻輪到他將情藏起來,既要騙過衍涼,也要騙過他自己。這一日的時光就這么在兩人的沉默中過去,直到入了夜,執荼未出過房門,衍涼也再未進來。月光再次照進室內,執荼終于撐不住,放松了身體仰躺在床上,思緒卻將他緊緊密密地纏繞著,是他就是合了眼也無法安眠。他不知躺了多久,卻側了側身,對著地上泛白的月光出了神。大約又到了夜半時刻,窗外映出了一道小小的影,卻是一只烏雀輕靈的穿過窗紙,揮動著翅膀落到了床邊的月光中。執荼愣愣地看著那只烏雀,而后稍一抬手,那烏雀便化作一縷黑煙飄至他的面前,在虛空中凝成了墨色的字體,短短三行,卻讓執荼再次失神……衍涼倚著一排書柜,坐在書房之中。他白天從執荼房里出來時,心中難受的幾乎要瘋掉,沖到因地動而一片狼藉的東崖頂吹了好些時候的風,可心中還是無法平靜。他該怎么辦,執荼之后會怎么做,他們之間還會像之前那樣嗎?這些事他統統都不知道,腦中越想越亂,可等到他好容易強迫自己去做些什么轉移一下注意時。他首先是去修煉,而修煉的緣故還是因為執荼,他想讓自己更強些,至少假若執荼再出事,他不至于像昨夜那般無能。可當他回到小院,一頭扎進書房中時,卻發現自己空對著書本,卻什么都看不下去。就這樣從白天到夜晚,他甚至連一盞燈都不曾點,只一昧的呆坐在書架前。他甚至有些自嘲的想,幸而他現在看不進去什么,若真的看進去了修煉起來,只怕也只會偏出那正道去,入了癡魔關里。卻是這時,書房的門卻忽然開了,衍涼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是黑衣掩白的執荼,披著那一身的月光,站在門前。“執荼……”衍涼無意識的直起了身子,那一刻他只當自己已然入了癡妄中,眼前生出了幻影。可他心中卻真切的明白,這是真的執荼,他正向自己走來。兩人離得越來越近,衍涼也站了起來,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卻再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眼前的執荼卻好似沒了白里的冷淡,反而像尋常時候一樣……或許比尋常時候里更加柔和:“這么晚了,還不去休息?”衍涼依舊不敢開口,依舊不敢相信,他閉緊了嘴巴,點了幾下頭。“早些休息吧,這晚睡的毛病也該改一改了。”執荼忽地想起,四年前的執荼來岱輿的那一夜,他也是這般夜半而未眠。衍涼又回應一般地點了幾下頭,而后聽執荼繼續說道:“明日……我就要走了,往后也該再找個人看著你才能放心。”“走……走了?”衍涼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瞪大了眼睛,顫聲道:“可是因為我……不,你不用走,此事本就是我的錯……我下山,我去找掌門讓他把我逐出岱輿……”他原本還存著最后一絲希望,至少執荼還未趕他下東崖,可如今……他不走,執荼竟要走!衍涼整個人都亂了,他知道那些話一說出口,便再無法挽回。可卻想不到執荼會避他至此,寧可自己離開,也不愿再見他:“我明日……不,我現在就走,你放心,我絕不會再糾纏……”第20章(十九)離談“不,不是。”執荼知他誤會了,看著衍涼那般苦痛的神色,心口也被揪得難受。他搖搖頭,最終還是觸上了衍涼的指尖:“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師父周厄。”衍涼的手指微微一顫,執荼的手如他的人一般,帶著稍稍的涼意,他卻再忍不住緊緊攥在了手心中:“為,為什么?”他與執荼對視著,腳下無意識的又向前走了幾步,離執荼更近了。“是……是因我身體的事,師父他應該又找到了什么法子,所以想要帶我去試一試。”冷冷地的月光此刻似乎也帶了幾分溫度,映照得執荼的面容分外柔和。“那會好嗎?”衍涼一聽到執荼身體的事,便暫且將其他拋到一邊,關切地問。執荼迎著對方的目光,微微垂眸,幾息之后才點了一下頭:“應該會好的。”“真的!”衍涼握著執荼的手因著那激動的情緒更緊了:“那你,可知要去多久?”“興許一兩年,興許三五載,”執荼搖搖頭,言語間故意帶上輕松的語氣:“也許更久也是說不準的,但總歸有一天會回來就是了。”“總歸會回來……只要會回來就好。”衍涼好似沒有聽到那些不確定的年歲一般,只是望著執荼,喃喃道。執荼聽到他的低語,心中乍然被刺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繼續說道:“白日之事……”“白日之事你就當我是迷了心胡說的!你只安心跟師祖出去治病療傷就是,千萬不要將此放在心上!”還未等執荼說完,衍涼便打斷了他的話,強迫著自己轉過臉去,掙扎著還是松開了握著執荼的手。“你說了便是說了,我也沒法不放在心上。”執荼的聲音又變得輕了,如風如煙一般,飄渺卻籠住了衍涼的心神。“執荼……”衍涼念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摸不準執荼此刻究竟是如何想的,可要他再次開口否定那次表白,他卻實在是做不到的。“我知道你那時說的不是胡話,”執荼嘆了口氣,而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是真的。”衍涼猛地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執荼,聲音中帶了顫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