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7
尋路那時韓竟緊皺著眉,唇角彎成一個混雜著苦澀和欣慰的弧度,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滴在他和夏炎握在一起得手背上。片刻之后,他抬起手,猶豫著、極慢極慢地伸到夏炎面前,輕揉了一下他額前的頭發,見夏炎并沒有躲閃,便又揉了揉。夏炎甚至低頭往韓竟手上蹭了蹭,韓竟也放肆地用力揉著那一頭柔軟細密的發絲。直到小孩的頭發變成亂糟糟的一團,直到兩人都流著眼淚輕笑起來,韓竟才站起身,隔著桌子給了他一個深情的擁抱。“我沒辦法替你去做這些事,沒辦法替你去走這條路,但是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陪著你,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給你,作為你的力量?!?/br>韓竟保持著那個從書桌上方探身過去的姿勢,擁著夏炎,仔細幫他把亂成一團的頭發理順,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重重拍了一下夏炎的肩膀,扭頭跑出門去。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一個巨大的袋子。夏炎狐疑著打開,里面竟是那件他從西北帶回來的老式軍大衣。大衣洗得干干凈凈的,之前沾上的斑駁的油漬一點都看不出來了,散發著一股陽光的味道,聞起來格外迷人。因為續了新的棉花,那衣服比原來更加柔軟蓬松了許多,摸上去手感特別好。夏炎簡直愛不釋手,一雙手在那衣服上面反復摸來摸去,還把臉貼上去來回蹭著,一臉的幸福。“你還真容易哄……”韓竟見小孩又高興起來,也暗暗松了口氣,無奈地笑著,“一直聽人說柔軟的東西可以舒緩心情,看來倒是不假,不過人家至少都要個抱枕娃娃什么的,你可好糊弄,有件舊衣服就滿足了?!?/br>“娃娃哪有衣服好,衣服冷的時候還可以穿啊,娃娃有什么用……”夏炎側著臉枕在那大衣上面,兩手還在衣服上亂摸著,格外陶醉地說道,“這手感簡直了,舒服到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我覺得我穿上了就不會想脫下來了——不行我得穿上試試!”夏炎“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兩下把那大衣套在身上,興沖沖地跑去客廳照鏡子————哪還看得出來一點消沉的模樣……韓竟無奈地搖搖頭,也跟出去看著小孩大夏天裹件厚棉襖對著鏡子來回臭美,最后費了好半天勁才終于把那棉襖從夏炎身上扒下來,緊跟著臉上就被狠狠親了兩口。“韓竟,你真好!”夏炎摟著他的脖子,歡快地說道。韓竟老臉一紅,心道這么低幼的表白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大大方方說出來還不笑場的……他使勁清了清嗓子,板著臉把人拉到沙發上坐下,拿了藥箱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口。“……疼了吧?”韓竟一邊為夏炎噴藥,一邊往傷口上輕輕吹了吹,那片淤青的痕跡顏色比剛才更深了一些,手背一整片已經腫了起來,只是看著也可以想象當時撞得有多嚴重。“不疼——”夏炎下意識地就想搖頭,看到韓竟的眼睛就猶豫了一下,搖頭搖到一半改成了點頭,點完第一次又重重點了第二次。“特么的疼死了,你嘴上說不留情,還是應該多少留一點啊……”小孩哀怨地說道,還在韓竟手背上戳了好幾下,以示抗議。韓竟在夏炎手背上擦破的位置涂了藥貼好創可貼,又拿來冰袋給他冰敷。“我要是手下留情的話,以你的看人的眼力,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還怎么逼你出全力?當年咱倆剛見面的第一天你就板著臉糊了我一手的護手霜,那事我這輩子可都忘不了。”夏炎不以為然,“咱倆第一次見面不是在星耀大會議室試鏡嗎?我出去買水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你了,就感覺你前一天晚上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整個人都虛得不行,全靠一口氣撐著,還得硬扯出一副精神滿滿的樣子跟我寒暄,想想當個演員也真是不容易。不過無論做什么,想要做好都不會是容易的事吧……”夏炎仍是體貼地沒有問一句他試鏡前一晚經歷了什么,韓竟也不提起,只是低垂視線,抿著嘴唇笑了笑。其實不過一年多而已,現在回過頭去想,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那種幾乎要將他的靈魂都吞沒的憤怒已經平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守護重要的人的、平靜卻堅定的決意。夏炎輕嘆了口氣,“話說回來,如果我沒有去演的話,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風波了,還害得你沒有辦法入圍最佳男主角……”韓竟故意用冰塊的棱角硌了夏炎手背一下,小孩“嗷”一聲叫了起來,飛快地把手縮了回去,屁股往韓竟另一邊連蹭了好幾下,一直跟韓竟隔出了一個人那么遠。“胡思亂想什么啊……”韓竟追過去又把他的手拽回來繼續用冰袋給他敷著,笑著說道:“你要是不演,夏董根本就不會想要拍,到時候我根本就沒機會見到何朗,還當的什么男主角入哪門子的圍呢?”他停頓了一會,沉了聲音說道:“而且,你不演的話,我也就遇不到你了,這樣也沒關系嗎?……至少對我來說不是?!?/br>夏炎微微一怔,向后靠在沙發靠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眼神有些惆悵。“當然不是沒關系啊。可是你的演技擺在那,就算沒有,也注定不會埋沒太久,遇到了我反而卷進許多跟你無關的風波里,我覺得很過意——”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說這種自責的話韓竟大概是要生氣的,怕韓竟還要用冰塊硌他,就猛地又把手抽回去,一臉戒備地盯著韓竟,搞得韓竟哭笑不得。“給你了,你自己敷著吧,省得總一驚一乍的?!表n竟聳聳肩,把冰袋丟給夏炎。他順手在他頭發上揉了兩下,正色道:“之前我們跟夏董吃飯的時候,他把你支開,單獨跟我聊了很久。那時他說可以給我想要的一切,只求我對你好一點。因為你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接納了我一個人。我無法想象一位父親究竟是有多愛你,又是絕望到了什么程度,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種震撼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可是我還沒有那么狂妄,不可能相信憑我就能給你所有的一切,我覺得你絕不應該只有我,你值得更多更多更好的東西,值得遇到更多好玩的事。不過,我沒有辦法替你做到這些,只有你自己堅強起來。”韓竟深深地望著夏炎的眼,眼神格外溫柔而深情。夏炎也頗動容,像是終于放棄了什么偏執那樣長舒了一口氣,把冰袋扔到一邊,湊過來摟住韓竟的脖子。“韓竟,我——”夏炎話剛開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