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豈是能夠兜轉回來的?"兩人說話時,少卿聲音一直很低,但柔和平靜,給齊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如沐春風的感覺。現在少卿雖然沒有沉下臉,但齊璉就不自禁的坐直身體,認認真真聆聽。"是我錯了,以后我能不能經常來這里,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毫不費力的將這句話說完,原來承認錯誤也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少卿微笑著看他,轉頭對仆人說,"在這里加設一張案幾,只給齊公子一個人用。"從那天開始,齊璉就成了大將軍府的???,有時候天黑了,就索性留在大將軍府。和少卿一道吃飯,少卿吃得簡單,兩菜一湯,齊璉吃慣了山珍海味,自然頗有微詞,但也勉強咽了下去。如此幾次,竟然也喜歡上了那清淡溫馨的滋味。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和少卿談論兵法謀略,那時候的少卿,鋒芒畢露神采飛揚,齊璉心想:或許自己一輩子都無法超越他,他就是天生的大將軍。如此想著,心里卻沒有一點嫉妒煩悶,反倒歡喜自豪,只覺能與這樣的人物徹夜暢談抵足而眠就是畢生幸事了。有時候蕭戟也會到府上來,可是少卿從來不見他,只是讓仆人說他有事出去了。齊璉心中奇怪,他明明沒有出去,為什么又要說出去了呢?難道因為蕭戟以前幫他對付少卿?他覺得蕭戟對少卿還是很好的,不然就不會明明知道少卿說謊還在門外站到天亮了。忍不住為蕭戟打抱不平,少卿只是淡淡的道:"有些事,還是早些了斷比較好。"他將這些話告訴了蕭戟,蕭戟什么也沒說,輕輕一笑,轉身就走。第二天,蕭戟還是站在門外,少卿也仍然沒有理他。直到有一天,蕭戟在門外昏倒,少卿才叫人把他抬到府里,守了他一夜,但在他準備清醒時又悄悄離開。今天的冬天很冷,大將軍府比平常冷清許多?;实鬯坪跻矊⑸偾渫鼌s了,連內閣會議也沒有召見少卿,反倒頻繁的召見丞相和親貴大臣。齊璉記得,以前皇帝有什么事情都找大將軍的。忿忿不平,找到皇帝說理,告訴他大將軍并不是壞人。皇帝只是冷淡的回了他一句,"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齊璉氣惱皇帝,索性再不去皇宮了,沒日沒夜的賴在大將軍府。少卿也真沉得住氣,皇帝不召見他,他就自己在府里養花種草,隆冬天氣,明明什么也長不出來。齊璉笑話他,少卿卻撫著梧桐細瘦的枝干,輕輕的道:"明年春天,它就能長出枝葉了。"齊璉輕輕搖動樹干,"這么細的樹干,冬風一吹就倒了。"少卿看著天邊翻滾的黑云,堅定的道:"你不要小看了它,寒風再凜冽,也未必能將它折斷!"第六十一章中后來幾天,京城的雪越發下得大了,鵝毛一樣,漫天漫地,連道路都封住了。少卿因受過傷,畏懼寒冷,因此吃過飯就靠在火爐邊看書。忽然簾子被人掀開,齊璉闖了進來,一頭一臉的雪,邊跺腳邊脫外衣,涎皮賴臉的往少卿身邊湊。"你剛洗了澡?一身香氣。"少卿推開他,齊璉又湊過來,最后只能無可奈何的被他抱住。齊璉在少卿身上蹭了蹭。"你怎么不進宮見皇上?皇上很想念你。"少卿目光閃動一下,"皇上和你說了?"齊璉哼了一聲,"他怎么會和我說,是我猜出來的?;噬掀綍r沉靜得很,但今天破天荒的打了李福海一頓,只為他不當心把一個玉佩摔了。那個玉佩我認得,和你腰上掛的正好是一對。"他說了半天也沒見少卿答話,便推推他,"你在聽我說話么?"少卿低低嗯了一聲,"你今天在皇宮?我還以為你到別的地方玩了。"齊璉起身,在身上摸了一陣,翻出一件精巧的玉雕小馬,討好的遞到少卿跟前,"我到靖海侯府里去了,看,這個小馬兒好看么?從靖海侯府里拿的。他府里的東西也真多......"說到這里突然頓住。悶悶的哼了一聲,又抱住少卿,頭發軟軟的落在少卿腰間。少卿把玩著這只小馬,小巧玲瓏,的確是難得的珍品。"這是宮里的東西,怎么到了靖海侯手上,難道是皇上賞給他的?"齊璉瞪大眼睛,"你不知道?靖海侯現在朝廷里權勢最大的人,手底下的人也仗了他的勢力作威作福,我就奇怪,怎么皇上也不管管,反倒還給他們升了官,難道皇上也怕了他?"想了一想,又道:"是了,他是兩朝臣子,又有開國定鼎之功,先皇臨終前又托他輔佐皇上,難怪連皇上也怕他三分了。呸,我就看不慣他一副處變不驚的老狐貍樣,早晚我要把他的狐貍面具撕下來。"想到今天遇到的那個小小孩童,不由對靖海侯又怨恨幾分。他是老狐貍,生出來的兒子也是小狐貍。少卿將玉馬輕輕放在案上,輕輕道:"盛級必衰,物極必反,侯爺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垂下眼眸,紅紅火光透過長長的睫毛,在眸中暗暗跳動。唇角微微勾起,竟然有種血紅的錯覺,"半生近臣,還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了......那么......"頓了一下,猛然坐直。齊璉嚇了一跳,"怎么?"少卿搖頭,五指收緊,"你回皇宮去吧!"齊璉被少卿推開,有些生氣了,悶悶的道:"我不回去。"少卿走到窗前,望著夜色里晶瑩的白雪,"回去,一刻也不要離開皇上。"齊璉收了戲謔,一把拿過案上的劍,"好,我即刻回去。"※※z※※y※※b※※g※※靖海侯府燭光微微,透過一層層幔帳,流水般鋪瀉在地上,朱色欲凝。"侯爺回來了。"一抹倩影悠然起身。靖海侯緩步走上,"我以為你早就睡了。"芮兒攏攏頭發,為靖海侯寬了外衣,"是紫兒困了,我才哄他睡。"看著靖海侯,溫柔笑了,"侯爺向來三杯定醉,還是少喝點好,皇上也能諒解的。"靖海侯扶著芮兒肩膀,轉到她身后。柔聲道:"我為你除了簪子,你自從生了紫兒,身子一直不好,要多多保重才是。"芮兒扶了扶簪子,慢慢坐了下來。銅鏡明亮,靖海侯一手扶著發髻,一手拈著金釵,神情專注。他將金釵除了下來,慢慢撫著柔順的烏發,又道:"我為你梳發。"芮兒微笑,如閑花皎月,"好,梳子......要這樣拿。"手指輕輕一碰,靖海侯笑得溫柔,吻了吻芮兒的臉頰。發髻放了下來,長發宛如一匹黑緞,柔柔的垂到地上。靖海侯小心翼翼的梳著,象牙梳子在燭火下閃著溫潤的白光。目光在銅鏡中交匯,芮兒忽然握住靖海侯的手,握得很緊。"我今天......遇到了很多事......"芮兒起身,正色道:"侯爺,朝中大事不該同妾身說。"靖海侯低低嗯了一聲,走過去看看熟睡的趙紫。趙紫全身裹在小棉被里,一張小臉紅撲撲,呼呼的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