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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兒。”“你怎麼知道我要休息的?”芮然沈默了一小會兒,才輕輕的道:“爸爸治病人經常這樣,很累。”司佑最終還是去睡了,這個午覺令他的精神好了很多。所以,當接到陸長電話時,他也不再那麼急躁。“有好消息嗎?”“沒有?!标戦L直率的回答令司佑也有些吃不消,“有壞消息?!?/br>司佑深吸口氣,問:“什麼?”“芮睿有沒有給你醫學決定權?”司佑張了張嘴,從嗓子眼里擠出兩個字來:“沒有?!?/br>電話那頭沒有聲音了好久,之後,陸長似乎是嘆息著道:“那我只能打電話給他父母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治療方案需要親屬簽字。”陸長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遺憾,“你……和他的關系,恐怕不行?!?/br>“我知道?!彼居拥穆曇粲行┢D澀,“不能通融一下嗎?”陸長答得很快:“恐怕不能。”電話沒有掛斷,對話雙方都沈默了,片刻後,司佑無奈的道:“你打電話給他父母吧,還要我去嗎?”“你還是來吧。”“……可能不太方便。”“我覺得你來比較好?!标戦L猶豫了下,道,“芮睿中間清醒了一回,他在找你?!?/br>“好,我馬上過去?!?/br>司佑趕到醫院時,芮睿仍舊處於半昏迷狀態,時不時會嘟囔幾聲,說些含糊不清的話。在這些話中,重復最多的只有一個名字:小佑。司佑在床邊睡著了,在夢里,他又站在曾經的大學校園里,那片小小的樹蔭下,看著芮睿帶著一身暑氣跑過來,笑著問他“晚上吃什麼”,那明亮的眼神和青春飛揚的臉龐就像是最珍貴的寶石,神采奕奕。之後,他被尖利的聲音吵醒了。他睜開眼,看見芮母正惡狠狠的瞪著他,就像是保護孩子的母虎。“你就是這樣照顧我兒子的?”芮母雙手揪著價格不菲的包包,緊到關節發白,面容扭曲,“你用我兒子的錢,你騙了我兒子那麼久,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司佑剛一張嘴,芮母就用包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一邊砸一邊尖叫著無意義的話。他拼命躲閃著,用手擋著腦袋,可是那包帶拐了個彎,重重的砸在了他的眉骨上,瞬間就打出一條紅痕。第六章熬糖放冰箱(6)司佑并不覺得疼,他只是覺得愕然.芮母一直以來都以溫柔賢淑的姿態出現,就算說出再傷人的話,也是彬彬有禮,一付“我是為了你好”的樣子。像現在這樣,舉著包瘋狂亂打,真是令人大吃一驚。他抵擋了幾下,腦袋上還是中了不少招。對付一個中年婦人,他一個年輕男性也不好做什麼,只得一邊躲一邊往病房外跑,引來走廊上不少陌生人的注目。當司佑最終無路可逃,準備逃進男廁所時,一直追打他的包突然消失了。他抬起頭,發現芮母的包似乎被什麼人抓住了,他偏過頭去,愕然發現在高大的芮母身後,是一個瘦小的婦人。“媽?”如果說芮母的表現還令他有些意外的話,自家母親的出現就更在他意料之外了,“你怎麼來了?”司母并沒有答應司佑,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她惡狠狠地瞪著芮母,抓過那價值不菲的名牌包用力扔了出去。沈重的皮包砸在磁磚上的聲音驚醒了處於瘋狂中的芮母,倆個母親互相對視著,絲毫不讓。“別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別人頭上?!彼灸傅穆曇舨恢螘r變得嘶啞低沈,“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錯?你做過的事,你自己最清楚?;厝タ茨愕膬鹤尤?,別在這兒發瘋?!?/br>芮母的臉色如同霓虹燈一樣轉變著,最終,她青著臉跑去撿起了包,整理下零亂的衣服,跑進了病房。在司佑的記憶中,母親總是很強悍的,比起父親的嚴厲,這種“強悍”更多是表現在不分場合的大吵大鬧,以及說的那些傷人話。他不止一次聽別人惡毒的評論過,“那個女人就是個鄉下潑婦,老司娶得虧了”。在最絕望的時候,他也曾經恨過這樣不通情理的母親。現在,父親已經故去,母親則在這種情況下站出來保護他,司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顯然,似乎司母也是一樣。母子間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麼默默的走在一起,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司佑有許多話想問,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他嘆了口氣,把五味陳雜的思緒甩開,和母親一起往病房走去。芮睿住的是重癥病房,根本不允許陪床,他也是受了陸長的特別允許,消過毒才能進去的。此時,芮家父母被攔在外面,正和醫生吵吵嚷嚷著要進去。“你們不能進去,已經過了探視時間了!”陸長啞著嗓子反復解釋,“這是規定,也是為了你們好!”“那他為什麼能進去!?”芮母看見司佑進來,激動的指著他喊,“他剛才不是一直都在里面的嗎?”“剛才我不是也放你進去了?”陸長很後悔,早知道芮母進去就打人,還不如干脆隔離了。“那我現在也要進去!”芮母尖叫著,“他是我兒子,你們沒權力不讓我見他!”陸長被煩得不行,干脆掏出一沓表格,道:“那你先填了這張表,如果你被傳染了,不要來找我的麻煩?!?/br>芮母的聲音猛然被掐住了,隨即就變了調的叫起來:“你騙人!為什麼你不阻止司佑進去?。俊?/br>陸長的回答非常簡潔:“他簽了表。”“我要告你們!”芮母扭曲著臉叫著,“你們沒告訴我會被傳染,就讓我進去了!你們這是草菅人命!我要告你們!”這時候,連陸長都流露出鄙視的神色。“根據目前的觀察結果,并沒有發現人對人之間的傳染性,所以我們才讓你進去的?!标戦L一指司佑,“他進去時可沒沒有這個結果,但還是簽了表格的,而且簽得一點猶豫也沒有,就因為病人在昏迷時叫過他的名字。作為病人的母親,我以為你這時候應該更關心病人的病情。”芮母瞪大了眼睛,隨即更大聲的尖叫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師母,怎麼了?”司佑扭頭一看,姚俊材正拿著一些盒飯和零食快步走過來,“別激動,慢慢說?!?/br>“小姚,這些人……這些人都不是好人!”芮母顯然已經處於崩潰邊緣,淚流滿面的拉住姚俊材的手,“他們都被這個小白臉帶壞了!你要幫我!你要幫我啊!”姚俊材看向司佑的眼神滿是不懷好意,扶著芮母去了一邊,不知說了什麼,很快安撫住混亂的芮母。之後,他走向一直像是雕塑般坐著的芮父,小聲交談片刻後,芮父那張麻木的臉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