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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轉(zhuǎn), 眨一下眼就要滾出來。 原本看見小姑娘跟半|luo的男舞者熱舞,荊嶼的火氣瞬間沖破天靈蓋, 一下就被她眼里的晶瑩給熄滅了大半, 隱隱懊悔起來。 身后跟上來的同伴一個個都瞟著鹿時安, 又摟住荊嶼的脖子,“小女朋友嗎?挺可愛啊。” 鹿時安被嚇了一跳,連忙往荊嶼背后躲。 他單臂護(hù)住鹿時安,替她遮擋了大部分探究的目光,“嗯, 她馬上就走。” “別走啊!小姑娘, 你家阿嶼馬上要表演呢,留下來看看唄?” “她不看——”荊嶼說。 鹿時安幾乎與他同時,“我看!” 荊嶼回頭, 眉頭微蹙。 鹿時安眼里的淚花還沒完全散去, 倔強(qiáng)地沒有看他, 對他那些看熱鬧的同伴說:“我想看你們演出。” 同伴們相視一眼, 笑得像一只只狡猾的老狐貍,“給小弟媳弄把椅子,搞個VIP專座,快快——” 于是,鹿時安在荊嶼薄怒的視線里,被安置在最靠近舞臺的一把椅子上, 從她的角度,剛剛好能看見坐在高腳椅上給電吉他插電源線的荊嶼。 他低著頭,眼睫被頭頂?shù)纳錈粼谙卵鄄€照出扇形的影子。他的五官生得立體,在這種光照之下更顯輪廓鮮明,刀削般凌厲。 很好看,讓人的視線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挪不開。 “噓,噓。” 有人在背后發(fā)出氣聲,鹿時安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是丁藍(lán)湊了過來。 “怎么樣?意外不?”丁藍(lán)神叨叨地問。 鹿時安小聲說:“你怎么知道他在?” “他在這里很久啦,”丁藍(lán)嘆了口氣,“我跟你說過,你不信啊。” 鹿時安想了想,認(rèn)真地說:“可你當(dāng)時說他是陪酒。”所以她當(dāng)然不信。 丁藍(lán)不好意思地吐舌,“我也是道聽途說嘛。” 光影突暗。 電子音伴隨著光的逝去響起。 沙啞的男嗓,像被磨礪過的貝殼,所有的光澤都藏在那沙啞背后,只給懂得欣賞的人細(xì)細(xì)品味。 鹿時安慢慢地回頭,目光膠著在追光燈下抱著吉他輕唱的少年身上。他是那么沉默的一個人,冷淡疏離,似乎沒有什么能夠觸動他的內(nèi)心。 可是這一刻,她分明從歌聲里聽見了一個敏感的少年,禹禹獨行。 心疼,又心動。 場子里還是喧鬧的,玩樂的男男女女并不會因為荊嶼的登臺而安靜,但場邊一圈已經(jīng)無人喧嘩——這會兒聚集在這里的,幾乎都是沖著荊嶼來的。 所以每當(dāng)荊嶼登臺,場控就會把附近的燈都熄滅。 這也算是這家BAR的特色之一了。 等荊嶼的食指最后一次掃弦,一切突然歸于平靜。 鹿時安帶頭,第一個鼓起掌來。 荊嶼抬眼,就看見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帶著不加掩飾的愛慕,純粹而熱烈。 從未渴望掌聲的他,第一次里理解被愛原來是這么讓人內(nèi)心妥帖的一件事。 他放下吉他,從凳子上跳下來,一矮身,手撐著舞臺,躍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鹿時安的面前。 她還沒來及把合攏鼓掌的雙手分開,就噙著笑,與他四目相對了。 光那么亮,兩個人的眼睛里都倒映著對方的輪廓。 鹿時安剛要開口,就被荊嶼拉住了手腕。 “費用替我拿一下。”他對伙伴拜托了一句,拉著鹿時安就往外跑。 鹿時安急忙回頭看向丁藍(lán),結(jié)果好友只是咬著吸管笑瞇瞇地沖她做了個“回頭通電話”的手勢。 酒吧里這會兒正熱鬧,荊嶼拖著鹿時安的手一路穿行,渾沒注意到身后獨立包間里柴貞嫉恨的視線。 *** *** 在電臺巷里匆匆走了十來分鐘,直到周圍人來人往,荊嶼才倏然停下腳步,鹿時安剎車不及,一下撞上他的后背,頓時揉著鼻子眼淚汪汪。 “為什么要跟著丁藍(lán)來這里?” “她說帶我看個東西……” “什么東西?” 鹿時安眨巴眼,大概就是指他吧? “你知道酒吧是什么地方嗎?” “喝酒的地方,”鹿時安委屈巴巴的,“我沒喝酒,喝的果汁。” 荊嶼無奈,“……除了喝酒?” 鹿時安被問懵了,酒吧嘛,除了喝酒還能干嘛? 路燈昏暗,身邊路人往來。 荊嶼雙手抄兜,身子前傾,貼近鹿時安的臉,“還有男男女女,尋歡作樂,談戀愛的,一夜情的,約——”炮的,他怕真嚇壞了小姑娘,沒敢說出口。 他靠得太近,語氣又太曖昧,鹿時安覺得渾身的血都涌到臉上了。 雖然她知道酒吧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但也沒細(xì)想過那些沒有光的角落里每一秒都發(fā)生了些什么,被荊嶼這么一說,才開始窘迫。 “可、可是為什么你在那里?” 荊嶼一怔,只見小姑娘紅著臉挺著胸脯,理直氣壯地反問:“那種地方既然不好,為什么你會在那里?而且藍(lán)藍(lán)說,你在那里好久了,對不對?” 荊嶼喉結(jié)微動,許久,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是男的。”言下之意,他不會被欺負(fù),可她會。 鹿時安氣呼呼地說:“那客人里也有柴貞那樣的呀!” 一言既出,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呆住了。 三秒后,鹿時安吶吶地說:“……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荊嶼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沒說話。 “我只是覺得,如果酒吧不好,你也不要去了好不好?”鹿時安比了三根手指在耳邊,“我發(fā)誓,只要你不去,我一定也不會再去。” 可是荊嶼沒有立刻答應(yīng)。 他要怎么答應(yīng)?補(bǔ)貼家用和學(xué)費的唯一來源就是這里,就算他再怎么嫌棄,也不得不留下。 等不到荊嶼的回答,鹿時安慢慢放下手,緩慢而小心地問:“你是不是……需要用錢?” 荊嶼抬眼,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狼狽。 鹿時安看見了,于是再開口更加小心翼翼,“我暑假參加比賽,得了一些獎金的,你要急用我可以——” “不用!”荊嶼想也不想地打斷她。 鹿時安被他語氣里的不快嚇住,不敢再說,只好抿著小嘴,不確定地看著他。 荊嶼難堪地撇開頭,“……對不起,我沒想兇你。” “我沒生氣,”鹿時安忙解釋,“我只是,想幫你。” 荊嶼心里悶得慌。 他當(dāng)然知道鹿時安是好心,她那么單純,總是一腔熱情地想要幫他。可生活哪里有那么簡單?老話都說救急不救窮。對他來說,原生家庭是深不見底的潭,誰一腳踏進(jìn)來,都會泥足深陷。 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