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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皇后別走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7

分卷閱讀77

    也沒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說起來她已經(jīng)有些時候沒好好休息了,卻也睡不著,邊城屋舍干燥溫暖,她就坐下來半倚在床頭翻兵書。行軍布陣這些事,她原本是不會的。

    像很多女子一樣,她對軍事并不熱衷,哥哥雖然是將軍,但他很少和她提起戰(zhàn)場上的事,反倒是蕭承啟,處理政務(wù)從不避諱她,夜里挑燈,興奮又或苦惱地將朝廷對外戰(zhàn)況講給她聽,她托腮飲茶,看著他意氣風(fēng)發(fā)。

    慢慢地,她就聽進去了,從一開始的懵懂不知,到偶爾能和他聊上幾句,直到后來她自己閑來無事也會挑幾本兵書看。她還記得他說,四海來朝固然好,然而周圍虎狼環(huán)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有朝一日他要踏平蠻國,還宇內(nèi)清明。

    言猶在耳,可是說話的人卻音信全無,說不慌是假的。

    會擔(dān)心他有沒有受傷,這幾日是怎么過的,會難以克制的想念,還有哥哥……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邊關(guān)戰(zhàn)火紛飛,不知他們是否平安,這種未知的恐懼像深淵里的漩渦,很容易將人吸進幽冥,唯有離他們近一些,她才會好受點。若是他們活著,她要第一個見到,若他們當(dāng)真有何不測,這邊關(guān)也不多她一副枯骨。

    這樣的念頭來回翻轉(zhuǎn)幾遍,錐心之痛也痛得麻木了。她按了按眉心,繼續(xù)將自己沉在書卷里,試圖以這個方式減輕些恐懼。

    事實證明多少還是有用的,她看了一會兒,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夢里金戈齊整,戰(zhàn)旗飄揚永立不倒。

    這般睡了約有兩炷香的工夫,天邊似有戰(zhàn)鼓聲從遙遠的夢境傳進耳中,聲音沉悶,初時還聽不太清,隨后則是百鼓齊鳴,聲震蒼穹。

    謝柔猛然從夢中驚醒,因起身太急,險些撞到凳子。

    她推開門,見卓遠和其它暗衛(wèi)面色嚴肅,眺望著城樓,喊殺聲已經(jīng)從三面?zhèn)鱽恚B云朵都染成了紅色。

    “找人探前線消息,有任何變化隨時來稟。”她對卓遠道。

    卓遠應(yīng)了,又將一副城防部署圖交到她手上,低聲道:“屬下謹遵娘娘懿旨。”暗衛(wèi)營是城中唯一的機動力量,而調(diào)用暗衛(wèi)營參戰(zhàn),除了皇上的圣旨,就只有皇后可以下令了。

    謝柔緊握圖卷,眉心一蹙又接著舒展開。

    如今她和蕭承啟雖天各一方,但依然可以并肩而立,共同守護社稷江山,幸甚。

    ☆、生死五日

    早霞殘紅似血, 城墻外喊殺聲直竄云霄, 強攻如滾浪沖擊著城門,城上時而有激烈的嘶吼聲,譚清遠腿腳發(fā)軟,拼命強迫自己直視著戰(zhàn)局, 鮮血飛濺在他衣領(lǐng)上,來不及作何反應(yīng), 一顆人頭緊接著滾到了他腳邊, 譚清遠未曾親臨過戰(zhàn)場, 此番受到了極大刺激, 忍了又忍, 最后實在憋不住,扶著墻嘔了起來。

    士兵打起仗來, 除了聽鼓聲觀旗語, 其它是一概顧不上的,敵軍正在城下架飛梯,圖坦兵將雖猛, 但軍備器具不足, 他們沒有大型的疊梯, 只有前裝銅鐵抓鉤的竹木單體,沖鋒全靠蠻力, 一個個如死士般廝殺蹬躍。不過這對譚清遠一方卻是天大的好事,他們提前備足了滾石和火油,順著城樓往下倒, 城墻上還搭了響鈴針網(wǎng),一時間墻頭哀嚎聲不絕,人數(shù)極少的唐國兵將竟占據(jù)了上風(fēng),瞬間士氣大盛。

    只要不給圖坦突破口,他們就能堅持下去。城樓上彌漫著燒焦的味道,士兵換了一波又一波,有人倒下,也有人重新站起來。

    謝柔這次留在了城中,她不會武功,自然不能去戰(zhàn)場,但她始終留意著戰(zhàn)況,控制著暗衛(wèi)營動向。卓遠將前方信息遞上來時,她正囑咐暗衛(wèi)營盯緊城門,在破門處安放拒車,門后壕溝里插滿了勾刀和硬刺,暗衛(wèi)按照指令有條不紊的挖掘布置,不一會這條防線就成型了。

    卓遠看向女子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層尊敬和佩服,戰(zhàn)事匆忙,以譚清遠一人之力,這些步驟根本沒辦法全部顧及到,謝柔卻都注意到了,羅列出其中的問題,盡力補救。謝柔和譚清遠一樣,亦是第一次走進戰(zhàn)場,可她做得不比任何將領(lǐng)差,只說心智沉穩(wěn),就厲害過世間大部分男子了。

    謝柔將時間估算得很準(zhǔn),就在他們把壕溝安排妥當(dāng),城門口已經(jīng)架上了木牛車,圖坦士兵用撞錘重擊城門,厚重的門扉震下無數(shù)塵土。

    譚清遠臉色發(fā)白,指揮著士兵放箭,箭矢如雨擊殺了不少敵軍,趁著圖坦戰(zhàn)局未穩(wěn),死死壓制住了他們。想比戰(zhàn)士們的熱血,謝柔更冷靜些,蹙眉問道:“我們還有多少支箭?”

    卓遠報了一個數(shù)。

    謝柔默然思量,按照這個打法,只能拖三天左右,和兵力相等。

    “將老幼婦孺遷至內(nèi)城,告訴譚清遠在西南角留出口子。”她想了想,道。

    卓遠領(lǐng)命,快步而去。

    這一日廝殺激烈,唐國占據(jù)位置優(yōu)勢,居高臨下將圖坦打了個措手不及,臨近黃昏時分,圖坦暫時退到五里之外圍城不攻。

    譚清遠一顆心吊在嗓子眼兒上,看到圖坦大軍退下,一口氣吐到半截就暈了過去,被士兵抬下城樓。等幽幽醒來,外面喊殺聲再度響起,譚清遠掀開被子跌到地上,一邊穿鞋一邊綠著臉問:“怎么了怎么了?”

    侍衛(wèi)額上有汗,道:“敵襲。”

    譚清遠腦子一懵沖出門去,等出了外院,卻見謝柔獨自站在月光之下,遠望西南,那里火勢兇猛,聲音極為嘈雜,譚清遠這才清醒過來,這不是圖坦夜襲,這是他們放了餌,敵軍自己上鉤了。這一夜若能給圖坦當(dāng)頭一棍,他們也許還能再多撐一天。

    他吐出了那半口氣,城樓上火光映紅半邊天,鮮艷奪目,然而他的視線卻飄落在面前女子身上,久久收不回來。

    月落日升,守城士兵用盡全力拼殺,無數(shù)人折損在墻頭,鮮血浸透了墻磚,順著飛梯流淌而下,兩方人數(shù)急劇減少,兵力本就欠缺的守軍尤其明顯,到了第三日傍晚,士兵手里的兵刃都卷了邊,能走得動的都在城頭了,圖坦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頹勢,猛攻一側(cè),殺出了一條血路。

    守城士兵們咬緊牙關(guān),拿性命去填缺口,譚清遠幾乎咬碎后槽牙,含淚看著并肩作戰(zhàn)的同胞撞在劍尖上。

    群山杳杳,身前遍野盡是敵軍,沒人知道能不能堅持到第五日,甚至有時候,他也會生出無限的恐懼:若是皇上當(dāng)真出事了,該如何是好?他攥著發(fā)抖的手指癱坐在城墻邊,腦海中一片空茫。

    謝柔今日也上了城墻,帶著軍醫(yī)為眾人包扎傷口,她的神情看起來和從前并無不同,像灰燼里的一株木蘭,安靜地盛放,也傳遞著力量。譚清遠怔然注視著她,待她走近,忽然拉住了她的裙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

    他嘴唇干裂,只問了她一句話:“謝姑娘,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