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旁。 “來。”晚風送來熟悉的聲音,階上他向她伸出了手。 謝柔微提裙擺,踏過滿目瘡痍向他走去。 直至離他一步之遙,她停了下來,他的手還伸著,她遲疑了片刻,視線從他的指尖滑上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確定。 手指嘗試著觸碰到了他的指尖,就像往日那般,蕭承啟微頓了一下,面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在她的手落下的時候,飛快的把手抽了回去。 謝柔滯住,卻不覺得有何尷尬,反而悄悄的動了口氣。 這種距離的觸碰對蕭承啟而言已是極限,她心里清楚,因此不會越矩。 兩人很快恢復了正常。 “臣妾聽聞右相伏誅,特來恭喜陛下。”她福了一福。 蕭承啟暢然一笑:“當與皇后同賀。” 兩人對話間默契十足,謝柔笑了笑,聽他再次開口,卻道:“可愿與朕一同等一回日出?” 謝柔微笑:“只要陛下需要,臣妾定會站在陛下身側。” 蕭承啟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怔了怔,依稀又覺得這話耳熟,好似那年兩人第一次相見,她就這樣說過。記憶陡然被針勾出來,連著綿延的歲月,在腦海若隱若現。 謝柔看著身前的男子,恍惚也與當年的少年重疊起來。 那時她只有十二歲,兄長被右相麾下的將領陷害關進大牢,她走投無路,恰逢新帝即位選秀,讓她看到了一絲曙光,便央求兄長的一位友人將她送進宮去,換了身份和年齡,成了秀女。 周圍的人都說新帝頑劣不堪,連選秀女這樣的事都不按規矩辦,地點還設在御花園。 她心下惴惴不安,站在園中悄悄打量新帝。少年時的蕭承啟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為了麻痹右相,使盡了渾身解數。園子里,他持了一把弓箭,翹著腳坐著,對身邊右相派來的臣子道,讓這些秀女都在頭頂上放個果子,他射一箭,誰沒哭誰就能入后宮。 在場中人皆變了臉色,眾秀女多是家中嫡女,爹娘的掌上明珠,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話音剛落就嚇哭了幾個。 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忍住了,謝柔便是其中之一。她想起關在牢里的兄長,咬著唇生受了一箭,箭嘯聲響起時,她只緊張的閉了下眼睛,其余動作全部克制住了。 就因著她的勇氣,蕭承啟記住了她。 半夜時分,她驚訝的看著只有一面之緣的蕭承啟黑衣束身,從窗戶翻進她的房間,站在她面前,整個人的氣質與白日迥異。 他打量著她,第一句話是:“你不是右相的人。” 她點了點頭,微遲疑了一下,便將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告訴了他。 對于她的坦白,他驚訝不已,頓覺眼前女子極其聰慧,審時度勢絕非常人。 “你想救你兄長?” 她直言道:“是,右相縱然手眼通天,可皇上始終是臣民的天,不是嗎?” 他笑了:“這些年,你還是第一個這么說的。” “想必你對如今朝廷形勢有所耳聞,”他說著話踱了踱步,“你怎么確定朕一定能救你兄長?” 她默然思忖了一刻,道:“奴婢不懂朝堂之事,可除了陛下,奴婢想不出第二人了。” “朕可以想辦法救他,不過朕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一怔,抬眼看見他的眼眸,里面有著好奇與審視,個中含義瞬間明了,她俯身拜倒在地:“若陛下不嫌棄奴婢資質平庸,奴婢愿服侍陛下左右,效犬馬之勞。” 他嘆道:“你哪里資質平庸了?”她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女子。 他彎下身看她,勾了勾唇道:“朕的后宮缺一個人。” “陛下的意思是……” 他道:“前朝后宮勾連密切,皆為右相掌控,朕在前朝籌謀之余,需一人在后宮替朕拔去釘子。你可愿意?” 她點了點頭,道:“謹遵陛下旨意。” “朕無法給你妃嬪皇后的名位,最高的位置需要你自己去取,其中困苦你我共擔,”言及于此,他又補充道,“朕不僅可以保證你兄長的安全,待除去右相之日,來去隨卿。” “陛下是說……奴婢可以離開皇宮?”她睜大眼睛,頗為不可思議。 他撇開眼睛,壓下了眸中復雜的顏色,道:“如果有一日你想離開的話,朕不會阻攔。” 聽到這句話,她簡直如墮夢中。 但彼時兄長尚囿于牢獄,她也沒有細想,應諾下來。自此兩人相扶相持,一個在前朝布局,從傀儡變成掌握實權的帝王,一個在后宮謀劃,從一介才人一步步走到了皇后的位置。 一晃就是八年。 當陽光突破厚重的云層照在正和殿琉璃瓦上時,她知道那段艱難歲月終于過去了,這個天下是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直男:皇后最貼心了。 謝依依:微笑臉 1 ☆、邊關來信 看過了日出,謝柔便回去休息了,后宮難得清靜,她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 待醒來,貼身服侍的云姑上前打了簾子,笑道:“好久沒見娘娘睡得這樣沉了。” “幾時了?”她問。 云姑道:“已過了巳時。” 見謝柔起身,她捧來一盞茶,道:“皇上那邊傳過話來,說晌午就不過來了,等晚膳的時候和娘娘一起用。” 謝柔接過來飲了一口,想著蕭承啟連續幾日沒有歇息,便讓云姑囑咐小廚房做些滋補養神的湯食預備上。 云姑應了一聲。 “今日還有誰來嗎?”謝柔隨口一問。 云姑道:“僖嬪來過。” 謝柔坐在鏡前,梳發的手微滯了一下,這幾年后宮烏煙瘴氣,右相黨羽蓬生,送進后宮牽制蕭承啟的人也是一茬又一茬,上到后宮嬪妃下到奴才宮婢,皆是心懷叵測。她憑著一點機敏,在宮里打磨熬煉,慢慢打開局面,借機上位,配合前朝除掉了不少壓在頭上的妃嬪,這僖嬪是為數不多剩下來的人。 她的父親為中書侍郎,與右相同在中書省,走得極近,右相不除,僖嬪這個人就不能輕易動。 云姑看著銅鏡里模糊的容顏,挑了支攢金絲的鳳釵,在女子鬢邊比了比,道:“娘娘準備動手了?” 謝柔道:“僖嬪的父族被關進大理寺,她著急是應該的,只是可惜了,如果她能安靜一點,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我也許會給她一條后路。” “親情難斷是世人常情,若僖嬪果真斷情絕義,娘娘更要將她放在心上,盡早除去才是。”云姑笑了笑道。 謝柔嘆道:“你說得對。”云姑是她入宮后來到她身邊的人,她能走到今日,也多虧了她的扶持提醒,她手中好像有一面可以映照出宮里綽綽暗影的鏡子,經常一語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