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之翼，這樣一來他和【哈尼亞】的聯系便崩潰了。

不是天使了。

心核碎了，他的一切和【哈尼亞】截然相反，這個世界開始排斥他的存在。

“耶和華，你還要我嗎？”

耶和華的金瞳微微睜大，從未猜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前一秒他還想著怎么去和卡俄斯溝通，下一秒路西菲爾的就沖破了哈尼亞的表層意識。心中一疼，他解開了限制住對方的封印，任由染血的路西菲爾步履艱難的走了過來。

緩緩走上前，他單膝跪下，疼痛的淚水滑落臉頰，臉上卻笑得像個孩子般滿足。

“你要是還把我當成一個造物，就讓我以這種姿態死去吧。”

耶和華聽得到了路西菲爾心中的絕望，這些都是他以往不想要聽見的東西。他最喜歡的天使竟然渴望和圣經中的路西菲爾一樣死在九天九夜的墮落之中，至少這樣靈魂能得到解脫。求而不得、愛而不能，路西菲爾在心里說——他在耶和華的身邊越來越感到窒息。

“我不甘心活著的時候被你忽視，就連未來的命運也被你和卡俄斯改寫。”

“你說過，給惡魔自由，可你從未說過給天使自由。”

掙脫了天堂律令的束縛，路西菲爾的眉眼染上了不祥的灰暗，他在空間的排斥下凝視著耶和華，身影漸漸透明。

“你后悔了嗎？”耶和華沒有阻止路西菲爾的離去，純澈的目光染上了一絲掙扎，他回憶起了最初創造路西菲爾時的場景，是那般的好奇和期待，完全沒有對待造物的藐視。“是不是后悔出生在我的手中，后悔……成為天使。”

后面的話路西菲爾已經聽不見了，在一片黑暗中他失去了意識。

耶和華想要笑，可是僵硬的嘴角告訴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多么難過。是的，難過啊，經歷了這么多年的神靈生涯，在他以往可以掌控世界的時候，他依然無法正確面對光明下的陰影，直白的態度傷了太多生靈的心。

——惡魔不再向神禱告。

路西，如果你是惡魔，必定活得比利維坦開心。因為你可以不用信仰神、不用見到神，最后驕傲肆意的在地獄里稱王。

“卡俄斯、鴻鈞，幫幫我。”

他無可遏制的低喃一聲，耳邊銀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了神靈大半的神情。

梵天剛想攔截路西菲爾的靈魂，沒想到空間外部出現強烈震蕩。混亂的夢之力中摻合著宛如暴君般瘋狂的黑暗元素，光明的力量也緊追其后的灌注了進來。還有來自于洪荒的幾道不同氣息，仿佛瞬間達成了共同合作的默契。

混沌之河的河流翻起巨浪，震蕩著里里外外整個世界！

梵天極力的壓制住河流的混亂，驚怒不定的喊道：“你們這是瘋了嗎！”

鴻鈞一身紫衣踏空而來，蒼白的發絲在狂風中撩起，帶著遠古神秘的氣息。合身天道的力量傾瀉于這個世界，鴻鈞的雙眸失去了所有感情色彩，將本體降臨于印度神話世界的他，代表的是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天道規則。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能拿自己的力量來攪亂融合空間，我們自然能夠拿你的力量來打通前往主位面的渠道。”

“更何況——耶和華是最好的定位坐標。”

和鴻鈞、耶和華的位置恰巧形成三角，卡俄斯垂手立于梵天的對面，笑著補上鴻鈞的下一句話。知道局面形成壓倒性的優勢，耶和華松了口氣，看也沒看周圍化作虛幻的鏡像世界，這些東西他都不在乎，唯獨路西菲爾的事情勾起了他的憂慮。

“卡俄斯，路西的靈魂怎么樣了？”

“安心吧，我把他交給你那個世界的彌賽亞照顧了。”

雖然有些怨念耶和華對他的神念格外不客氣，但卡俄斯分得出輕重緩急，神念分身又不是本體，會被殺死的原因歸根到底是梵天干的好事。

“你們這是毀滅融合空間了？”

梵天收回了到處亂竄的本源之力，神情復雜的看著他們，心底甚至浮現出不可名狀的期待。

難不成……

“梵天，你少自戀了，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你的安全才毀滅了融合空間？”卡俄斯用嘲諷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梵天的想法。他們又不是優柔寡斷的梵天，發現本源之力無法繼續保持平衡后，卡俄斯立刻撇下了彌賽亞，跑去洪荒世界尋找鴻鈞合作。

這才導致在耶和華往外發出訊息的一刻，他們聯手打破了融合空間的平衡。大千世界何其之多，每時每刻都有空間泯滅，他們對于毀滅一個沒有智慧生靈的小世界沒有任何負罪感。

“毀滅了又如何，我們可以再創造一個。”

耶和華對時機的把握何其敏銳，在路西菲爾脫離鏡像世界的剎那，沒有后顧之憂的他便粉碎了卡俄斯隨身攜帶的光明結晶，憑借著一絲微弱的神靈意志控制整個融合空間的光明本源，而卡俄斯和鴻鈞更是明白了他的意圖，全力攻擊梵天的世界！

鏡像世界如紙一樣穿透，猙獰的撕裂聲音不斷響起。

混沌之河忠誠的倒影著印度神話世界的內部，如同末日的場景席卷著大地，天空之上的神庭開始崩潰，地底的幽冥秩序出現失守。

梵天畢生守護的辯才天女終于知道誰才能救她，不顧一切的跑去神殿請求梵天解救世界，卻忘了之前是誰砍下了梵天的一個頭，是誰口口聲聲說著創世神不過如此。而那些不尊敬創世神的他神教眾們跪在殿外，和某些神靈一起哀求著世界恢復原樣。

螻蟻，螻蟻！全部都是螻蟻！何人考慮過他的現狀！

暴怒中的梵天驀然冷靜了下來，延續著上一任創世神的愛憐之心再次蘇醒。他注視著辯才天女的嬌美容顏，心底守護的欲望壓過本身的自我，靈魂忍不住在失守的一刻悲鳴著、痛苦著！

變故突生！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的全身。

“不！！！”

梵天在極大的錯愕下睜開了雙眸，控制著整個世界潮起潮落的夢——醒了。

耶和華不忍的扭過了頭，卡俄斯怔怔的伸出手，抓空的手指只撈到一縷冰冷的氣流。那個得到梵天全心信任的混沌之河張開可怕的漩渦，瞬息之間，它將神靈的身軀連帶著力量一起吞噬下去。

鴻鈞的眼瞼微動，極快的閃過一絲震驚。

一直處于天道的視角，他能清晰的看見這是異域天道的力量。在梵天失去價值之前，它剛才借用混沌之河的手，搶先動手抹殺了這個破壞平衡的假創世神。殘酷得令人發指，完全不顧混沌之河的意志就讓它殺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刻，混沌之河發出恐怖的咆哮，像任何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尖銳的呼嘯聲幾乎刺穿耳膜，鴻鈞臉色突變的立刻動身離開混沌空間，耶和華也一手拿出創世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