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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得很,這明顯是心中有鬼。“過來,朕有事問你。”“是。”吉利低頭,乖乖跟著他走。他人都當陛下問他鴿子的事,也未放在心上。至于趙十一?他此刻滿腦子都是“他得過河”、“他不能栽進那么淺的溪流當中”,他不自覺地強迫自己去反復銘記進宮的目的。反復念叨數遍,他又將吉祥叫進來問話,刻意保持往常的十分冷靜。這樣百般努力下,他總算暫時將趙琮對他淺笑的身影推出腦中。趙琮慢悠悠地往正殿走,不在意地問緊跟在身后的吉利:“這些日子吉祥可有異常?”“陛下,沒了,小的天天都去他屋里找,沒再找著怪異的東西。”“他對小郎君可有異常?”“也沒有。”“那小郎君呢,可有異常?”“……”吉利不說話了。當初小郎君頭回出精,他是應諾不告訴他人,但陛下不是他人。趙琮回身看他一眼,雖笑卻冷:“你就是這般辦差事的?中秋那日也是,小郎君被人欺負,你們也不知護著,全是傻的!再這般下去,這福寧殿,你也別待了。”“陛下!”吉利有些慌,陛下這么好,他不能辜負陛下的期望,他更不愿離開福寧殿。“那你說,小郎君到底有何異常。”“……陛下,小郎君,前些日子,出精了……”“……”趙琮腳步一頓。他有些恍惚,小十一原來已經長大了啊。吉利見他不說話,小聲道:“陛下,約莫半個多月前。”趙琮回神,再問:“僅一回?”“共兩回。”“這般大的事,你都不來回予朕知道?你就是這么當差的!”吉利也有些茫然,當初陛下只讓他盯著吉祥,沒讓盯小郎君啊。他也應下小郎君,不告訴任何一人的。除非陛下問他,他才說的。但他做錯了事,他要往下跪。“得了,別跪了,別人瞧見了不好。他出精的時候,可是吃了什么?”這個吉利知道,小郎君第二回出精的時候,氣急了自己說的,他立即道:“兩回小郎君都吃了羊湯!”趙琮原還在生氣與擔憂,聽聞吉利此話,立刻笑出聲來。難怪趙十一再也不愿與他一同吃飯!原來是怕羊湯呢!吉利聽陛下笑出聲,也不知要不要把小郎君會說話的事,還藏著把刀的事給回稟了。可陛下光顧著笑了,也沒再問他。他想了想,到底沒再接著說。趙琮笑過一回,對吉利道:“你且去吧。往后,小郎君再有不對,你也得來朕這處回話。”“是!小的知道。”趙琮則是笑著搖了搖頭,才回正殿。他打算晚上再去看趙十一,順便幫小朋友開導開導。大家都是男人,總要經過這一遭嘛。可別把自閉癥小朋友嚇得更自閉了!羊湯可是好東西,往后要繼續吃的!作者有話要說: 小十一:今天我走沉重路線,不給大家賣萌了,但是窩不會讓大家失望[傲嬌][╭(╯^╰)╮]第68章那么好的一位皇帝啊。終究是可惜了。明日便是趙琮生辰,趙琮一直與錢月默待在正殿的內室中,也無人去打擾。趙十一則是一直獨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的畫看。是副秋日亭景圖,也是他給趙琮的生辰禮物。他斷斷續續地,從夏日畫到如今的初秋。從日落之時,他便坐在桌前,直坐到此刻。茶喜過來看了好幾回,每回都只見小郎君低頭看那副畫,她也不敢打擾。到得必須要去睡時,她再進來,小聲道:“小郎君,您要去睡啦。白大夫、鄧御醫都交代,手不能長時間垂著呢。”趙十一慢慢回神,他抬頭看茶喜。等趙琮死了,茶喜也會很傷心吧。或者說,整座福寧殿,所有人都會很傷心。趙琮雖軟弱,卻也是個很厲害的人,似乎與他接觸多了的人,都會偏愛他。就連吉祥那個小子,雖不敢在他面前說實話,他也瞧得出來,這幾日,吉祥也偶有失神。他想罷,又自我安慰,連他們都會不舍。他有些不舍,也是尋常的。他伸出受傷的右手,拿起手邊的一方小印,在畫卷下角印下了“小十一”三字。這小印也是趙琮送予他,他慢條斯理地做完這些。茶喜問他:“小郎君,還裝在昨日選好的那個錦盒中嗎?”他點頭,茶喜走到桌前,想要助他將畫紙卷起來。趙十一擋住她的手,自己再度慢條斯理地將畫紙卷好,再用絲繩綁好。他雙手捧起畫卷,一絲不茍地放置到錦盒當中。茶喜隱隱覺著今兒的小郎君似有不對。也不知是否她察覺有誤,她總覺得,小郎君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傷。可是小郎君又有什么好哀傷的?更別說明日還是陛下的生辰,多好的日子啊。她不甚懂,再往趙十一仔細看去,趙十一卻已起身,往外走去。“小郎君,明早您親自將這錦盒送予陛下罷?”趙十一愣住,背對著茶喜搖頭。“哎——”茶喜再度疑惑。趙十一已經走出書房。他與趙琮不會再見面。早上那匆匆一面,就當是最后一面。他自己也知,哪怕再見一面,哪怕僅有一息,他一定要反悔。但是他不能反悔。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有這樣的起點,不能被他自己給糟蹋了。這一回趙琮若不被害死,總會引起趙宗寧的注意,往后旁人再想害趙琮就難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下手去殺趙琮的。但趙琮不死,他便一輩子過不了那條河。他不能糟蹋這重活的一世。他再對自己如是說。趙琮十六歲生辰的那碗面,他沒法再陪他一同吃。與此同時,趙琮依然正與錢月默商議。“陛下,滿宮里皆知您常去后苑處的亭子處看書、歇息。”趙琮點頭。“那亭子外可就是湖水,妾前些日子去過一回,僅坐著,伸手還能碰到夏日里留下的荷葉,離得十分近。且那亭子下,鋪著一段石子路,很不平。”“你是疑他們要在亭子上頭做文章?”“陛下,用這種致幻食物,無非就是想讓你眼前起幻覺,趁您暈乎之際,則——”趙琮明白她的意思,若此時的趙琮不是他,說不得真被那毒蘑菇給吃暈了。要是來個人將他騙到那湖水邊,他就是失足落到水里,事后查起來,也與旁人無干系。畢竟他又未中毒,這種在此時甚少見的所謂幻菇,又有誰能查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