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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轉身回到床邊。兩個人赤裸裸地坐在一起談話,感覺會很怪異。“那個……”“昨晚的事,”他搶著開口,“真是對不起?!?/br>舒念表情微微凝固,聽不懂他的話似的,遲鈍地“啊”了一聲,有些發(fā)呆。“昨晚是我一時沖動,你別放在心上?!?/br>舒念又“啊”一聲,呆呆望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你明白的,我不喜歡男人。”“……恩?!笔婺钸€是只看著自己的手,臉上原本的那點紅暈已經(jīng)完全褪下去了,看起來反而比平時更慘白一點。“這件事,最好忘了,就當沒有過,明白嗎?”舒念胸口被憋住似的,好半天才咳嗽了一聲,然後點點頭。“真抱歉弄傷你了?!?/br>“沒事……”舒念局促地笑了笑,低頭拉拉被子,過了一會兒又把它扯回去,好象不知道該把手腳往哪里放,“我去……洗一下?!?/br>他下床的姿勢很別扭,走路明顯瘸得厲害,進了浴室把門關上,然後就是嘩嘩的大得異常的水流聲。謝炎知道昨晚那個發(fā)瘋一樣的自己把他折騰到大半夜,床單上都是血跡。舒念洗了很久才出來,眼睛大概是被熱氣熏久了,微微發(fā)著紅。“啊,抱歉啊小念,本來我想多呆兩天的,但是剛才公司來電話,有急事等著我回去處理,我今天大概就得走?!?/br>舒念微笑了一下,點點頭,想了想,又補一句:“路上小心?!?/br>他臉上那種明了體諒的笑容讓謝炎一陣不安。雖然那段話聽起來很像借口,但卻的的確確是事實。“那我走了?!?/br>“恩,好?!笔婺钜恢倍即怪劬?,不知道是過於疲憊還是其他原因,本來就缺乏表情的臉看起來似乎一片空白。一下子他們就好象變回純粹的主仆。舒念替他開了門,送他出去,雖然走得很困難,還是盡職地把他送到路口,擋了計程車,等他上去再幫他關上車門,就和小時候常做的那樣。車開出去幾秒鍾,謝炎實在忍不住回頭,透過玻璃還能清楚看到站在街邊上的那個人,瘦削的,微微弓著背,怕冷似的縮著肩膀。人影慢慢變成黑點,他們終於越來越遠了。10“小炎……”“恩?”謝炎漫不經(jīng)心地夾著菜。“你筷子拿反了?!?/br>“哦,哦──”謝炎把筷子掉了個頭,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地夾菜。每個做媽的看到兒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會憂心忡忡。何況謝炎這樣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去了趟英國,好象就把三魂六魄丟了一大半在那里忘了帶回來似的,要不是信了一輩子的無神論,她實在是很想叫道士回來招魂。只是不知道中國道士的法力能不能遠及到西方。“你怎麼了,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精神也這麼差,”謝夫人忍不住開始嘮叨,“跟你說了工作不要太辛苦,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真的應付不過來的話,我多安排幾個人過去幫你?!敝x烽也沒法再繼續(xù)忽略自己兒子明顯睡眠不足精神萎靡的臉,“只是走了個舒念,至於忙成這樣嗎?他在的時候我也沒覺得他有多能干,怎麼一走就像塌了半邊天?”“呃……小念,他是挺得力的?!敝x炎含含糊糊。“實在不行,就叫他回來。特意去念什麼經(jīng)濟啊?!?/br>“恩……”謝炎還是魂不守舍地扒著飯。他最近實在是沒什麼精神,雖然不失眠了,但每天晚上做和男人的春夢,也一樣夠他受的。早上起來對著床上的狼籍呆若木雞,全身石化。對他這麼個篤定自己正常性向的男人來說,真沒有比這更大的打擊了。比起噩夢,還是失眠會比較好一點。吃過飯,興致缺缺地躺進沙發(fā)里,沖著占了半面墻的電視胡亂按著遙控器,少了那個瘦削修長的抱枕,懷里空蕩蕩的感覺真不好。“夫人,舒少爺電話。”謝炎一下子豎起耳朵,假裝專心致志在看節(jié)目,手上還在慢騰騰換著臺,眼角余光卻往傭人手上的話筒亂飄。他從回來以後就沒再聽到過舒念的消息,連例行公事匯報性質的電郵都沒有半封。但其他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有他一個人焦躁不安,似乎顯得很失態(tài),只好一起擺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說實話,想到舒念,心里總有點發(fā)軟。他知道舒念很老實,安分守己,又靦腆內(nèi)斂,對他一直都很順從,只要他說了自己不是同性戀,那件事當成沒發(fā)生過,舒念就到死都不會再提一個字。也不會對他抱什麼期待。按道理,一時沖動做出的那件荒唐事,到這里就算結束了。簡單的就像拿抹布擦掉桌子上的咖啡漬。但是放不下那個人。就算是以前419的對象,早上起來如果一言不發(fā)轉身就走,她們也要哭哭啼啼鬧上半天。何況舒念是個男人,還是個很嚴謹很保守的男人,又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