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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爬過來,不惜一切代價救老娘回去,否則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必要把你所有丑事抖落出來,讓你十八輩祖宗跟著蒙羞——你會怎么想?” 范武:“當(dāng)然是……” “當(dāng)然是心情不太好,對不對?”阮苓苓嘆著氣搖頭,“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嚷嚷的這么兇,還罵人,可不去救又沒面子,你必然是要走一趟的,但心里有了抵觸,做這件事時有多少是表面功夫,有多少真心,只你最清楚。” 范武凝眉,覺得很有道理。 阮苓苓又道:“若這封信半點(diǎn)不提自己委屈,只切切安慰你說妾沒事,你不用管妾,妾愿為你赴湯蹈火生死置之度外,妾不怕死,只怕你不好做,在妾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會怎樣?” 范武表情更加凝重。 阮苓苓:“男兒生來有豪情,接到這樣的信自然會心疼,一腔熱血燃起,怎么都要救妻子出來。就算平日里感情尋常,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情也得講義么。” “所以都指揮的訴求是什么?是只想裴明榛那邊生亂,好助你勢,還是裴明榛真心牽掛我?兩種方向,可能造成的矛盾結(jié)果不同,都指揮仔細(xì)考慮喲。” 范武皺眉沉思。 第一種,他這邊可以罵人很痛快,還可以侮辱裴明榛,這個瞬間倒是爽了,但裴明榛頂多臉皮難看片刻,理智不會喪失,該搞事還是會搞事,過來救人也可能三心二意,所有舉止仍然是為了大局。 第二種,阮苓苓形象正面,裴明榛心疼,必會過來全力營救,但他身邊的人不一定會同意,畢竟大局比女人重要,媳婦死了可以再娶,外頭什么樣鮮嫩的小姑娘沒有?大局要是勢敗,這輩子就別想起來了。那邊沒準(zhǔn)會有內(nèi)訌啊! 范武立刻做下決定:“要第二種!” “好。” 阮苓苓乖乖低頭寫字。 不多時寫好,她吹了吹紙上的字,遞給范武:“都指揮看這樣寫可行?” 范武拿過來看,紙上字不多,只有三行—— 妾近來時常思念君。 梅蕊初綻的凜冽冷香,怕是不能再與君共賞了。 世事無常,妾在此拜別,前路漫漫,唯愿君安好。 范武看著,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是不是有點(diǎn)太敷衍了?” 阮苓苓攤手:“沒辦法,我一內(nèi)宅女子,哪有什么文采,做不了詩也寫不出賦文,要不——都指揮構(gòu)思一篇,讓我抄上一抄?” 范武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阮苓苓:“你丈夫可是狀元出身,翰林院里打過滾的,就沒教你點(diǎn)東西?” 阮苓苓笑:“我懶嘛。” 范武知道自己的水平,認(rèn)得字就不錯了,還寫詩?是他瘋了還是祖墳被人踩歪了?想想自己手下都是兵油子,沒一個肚子里有墨水了,范武就放棄了。 他煞有其事的將紙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你寫梅花干什么?” 阮苓苓捧著茶,笑得眉眼甜甜:“我同夫君定情時,一起賞過梅,記憶深刻,非常難忘。” 原來是這樣…… 范武想了想,覺得這幾句話沒什么文采,感情倒也樸實(shí),還算過的去。本來他還擔(dān)心這女人太精明,往信里夾帶什么信息,讓他看不懂,結(jié)果一看,這女人一點(diǎn)才華都沒有,想搞小動作也沒辦法啊! 多看兩遍,越來越順眼,感覺這字雖不多,口氣也淡淡的,實(shí)則透著死別的哀傷,不錯,很戳心了。 “行吧,你也就這水平了,”范武裝模作樣的點(diǎn)評,“就是太少了,你多寫幾句。” 阮苓苓半點(diǎn)沒反駁,把紙接回去,笑瞇瞇道:“好。” 寫了一陣,她再次將紙遞過來:“這樣呢?” 范武根本沒怎么看:“行,就它了。”站起來就要走。 沒走兩步,他停步,惡狠狠轉(zhuǎn)身,眼神兇殘:“你最好老實(shí)點(diǎn),敢搞事,即刻殺了你!” 阮苓苓意思意思抖了下:“我怎么敢?你看我都這么配合了,等你做掉我夫君,能不能放我走?” 范武皺眉:“你真不要裴明榛了?” 阮苓苓擺擺手:“要是救不了我,就是他沒本事么,我跟個沒本事的男人干什么?” 范武嫌惡的瞪了她一眼,無情的女人! 不可救藥! 得,他也別瞎他娘cao心了,這女人就是個又懶又饞,一心只想過好日子的,大難來臨恨不得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不可能會想盡辦法出去和夫君團(tuán)圓,外頭刀光劍影的,哪有這里待著舒服? 派到這里負(fù)責(zé)看守的人手,可以酌量減個半…… 阮苓苓眼睜睜看著范武帶著她的親筆信離開,真的沒有半點(diǎn)情緒嗎?并不。最危險(xiǎn)的時刻遠(yuǎn)遠(yuǎn)不是現(xiàn)在,為了那時能好好應(yīng)對,現(xiàn)在她必須得好好保護(hù)自己,一切以自身安全為上。 也不枉她費(fèi)心忽悠,各種觀察思考,琢磨出了這個路線,果然一切都照著她的想法前進(jìn),范武對她不再生疑,應(yīng)該也不會重點(diǎn)看押,裴明榛……定然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擔(dān)心肯定會有,但這樣已經(jīng)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局面,他一定會懂。 …… 范武既然之前看到過裴明榛,就知道在哪里找他,裴明榛于是很快收到了血書。 紙頁一打開,看到上面的字,裴明榛登時指節(jié)攥緊,狹長眼眸微瞇,內(nèi)里寒氣如霜,殺意凜冽。 這是一封訴情信,也是威脅信! 隨信而來的當(dāng)然不只阮苓苓的字,還有范武的:阻我大事,你媳婦死,你也要死;助我一臂之力,你媳婦活,你也能活。姓裴的,好好想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此時太子就在裴明榛身側(cè),裴明榛看到的,他也都看到了,登時一股怒氣涌起,連思索都沒思索:“先救人,其它事可稍后斡旋!” 裴明榛嘴唇微動,話音說的很艱難:“多謝殿下。” 太子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低聲提醒:“莫因著急失了分寸理智,這信寫的淺,孤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報(bào)平安,你會不知?” 每一句話的首字,連起來就是八個字:我沒事,寶寶也沒事。 “能順利送至你手,尊夫人怕是費(fèi)了很多心思,你莫要辜負(fù)才是。” 范武再讀書少,也是爬到都指揮位置的人,能讓他戒心低到這程度,是本事。 裴明榛指腹輕輕滑過紙上的字,血已經(jīng)干了,顏色略深,效果更為觸目驚心:“她是故意的。” 看透了范武的斤兩,用最樸實(shí)最粗淺的法子在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最省力也最合宜…… 他的小姑娘,一向是聰明的。 范武是吧,敢動他心尖上的人? 裴明榛眼皮微垂,遮住眸底寒光。 太子卻看到了。 他第一次看到裴明榛如此形于外的情緒變化,冷冽,冰寒,鋒銳如劍芒,像草原冰川上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