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榛倒霉了。 男人一倒霉,所有的優勢都會變成劣勢。比如阮苓苓這樣的,還這么年輕,如果沒嫁裴明榛,嫁給誰不好,哪用得著過這樣的凄苦日子?她懷了身孕,裴明榛要是出事,她沒孩子還好改嫁,這有了孩子,想找下家可沒那么容易,孩子誰管,將來怎么相處,都是問題,這未來的日子怎么苦,猜都猜得到。 太子都被禁足不出,眼看著要被廢,裴明榛怎么可能不出事?怕是活不了幾天了,阮苓苓怕也……有的哭。 當著阮苓苓的面,大家不好說別的,頂多目露可惜,說著安慰她的話,轉過身小話就精彩了,說什么的都有。 自那夜后,阮苓苓就再沒見到裴明榛,聽到他的一點消息,但她一點都不怕。 所有一切掩于未知,什么都有可能發生哪一種危險都要想象提防才是最可怕的,現在她已經知道裴明榛心里有想法,有計劃,知道他很安全,就足夠了。 不知道他在哪里,覺睡不睡得夠,有沒有好好吃飯都沒關系,反正……等他回來,她有的是時間收拾他。 她繼續按部就班的過自己的小日子,該吃吃該睡睡,該走動就不偷懶,該看丈夫就乖乖看大夫,不管別人怎么說,臉上都是掛著微笑,一滴淚都沒有流過。 直到這天,在餐桌上看到兩段辣鴨脖,她筷子一頓,眼圈就紅了。 懷孕之后飲食有禁忌,好多東西不能吃,她近來又愛上火,丈夫叮囑說最好不要吃辛辣之物,她也不是多沉迷多叛逆,越不讓吃越要吃,就是有時候非常想這一口。近來大家都很忙,沒少受折騰,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沒跟任何人說,只那晚裴明榛來時,她忍不住撒了個嬌。 這是他送的…… 他再用這種方式向她報平安:我不在,你要乖。 阮苓苓伸手捂住眼睛。 要我乖,就別這么慣著我啊…… 她覺得自己很奇怪,特別委屈,被人欺負時不會哭,哭不出來,可一旦遇到裴明榛有關的事,不管大小,她就會又嬌又軟,變得完全不像她。 “你都快把我養廢了你知道么?” 她其實心里是明白的,裴明榛是個大尾巴狼,是最聰明的獵人,他在她身邊布下溫柔陷阱,編織了一張超大的網,讓她習慣,讓她依賴,讓她沉浸,讓她離了他日子都不是滋味,最終離不開他。 他就是個心機男。 可明明知道,她還是愿意,并且看破不說破,甘之如飴。 她不會離開他,從沒這么想過。 只是裴明榛似乎對此并不是那么自信。 阮苓苓之前看書,說男人和女人對待戀愛的態度不一樣,尤其締結婚姻之后,女人會想終于有了著落,以后安下心來好好過日子,不再浪了,男人則是完成大事終于松一口氣,可以放心出去浪了。說發生關系后,女人會更粘人一些,需要更多的安全感,她和裴明榛好像有點反過來,也不能說反過來,她很依戀裴明榛,裴明榛卻和她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只是看起來從容淡定,實則一直未放松過,一直牽掛她。 他的眸底,隨時隨地都有她,只她一人。 “本來看他挺可憐,想同他說幾句好聽的,全做安慰了,可他這么壞,咱們有話悄悄的,不告訴他好不好?” 阮苓苓也是無聊,一腔話語無處傾訴,就捧著肚子跟寶寶說。 寶寶踢了她一腳。 阮苓苓:…… “一看你就是個護爹的,娘對你不好么?你爹那么壞,都不陪你,不給你吃好吃的不給你講故事也不跟說話——” 寶寶又踢了她一腳。 阮苓苓:…… “好吧,你爹不壞,他愛你,娘錯了好不好?” 寶寶這才放過她,咕嚕嚕的在她肚子里翻了個身,還拿小手在她肚子里摸了一把,力度輕輕的,好像在安撫她,又好像擔心自己剛剛活潑過分,弄疼了她。 阮苓苓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這孩子真是…… 她其實一點都不疼,肚子里這小東西還這么小,踢人能有多大力氣,可這么小,就知道心疼爹娘了…… “這么乖,肯定是個女兒吧?” 阮苓苓捧著肚子和寶寶說完話,心情舒爽很多,胃口也不錯,小桌上的幾碟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待到午后,懶洋洋一覺醒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最近只顧著cao心裴明榛,忘記了……公主府里的干娘干爹干jiejie干哥哥,公主府可是整個被圍起來了啊!再理論上安全,試探評估覺得沒問題,也不能忘的這么干凈啊! 她擔心公主府,還能想辦法拐著彎的試探形勢確認安全,公主府的人擔心她可是沒地方問…… 阮苓苓很是慚愧,怎么想都覺得,還是得報個平安。 再一想,公主府如今被圍,看的很牢,她進不去啊!這平安要怎么報? 嚶~ 有點惆悵啊。 視線流轉,不期然看到外面隨風舞動的樹葉,一蕩一蕩,帶著沙沙輕響,就像無形中被一股力量踩了一把樹干…… 阮苓苓突然眼睛睜圓,她想到了! 公主府被圍,她在裴家原來住的小院隔壁沒有啊!公主一家人沒在那里,狗子很可能在啊! “南蓮!” 她立刻起身,走向最初自己住過的院子。 隔壁小黃從小奶狗到威風凜凜的大狗,一直都是小郡王和小郡主親自養著,感情相當親厚,但安平公主身體不好,對長毛動物有些過敏,再喜歡,哪怕公主親口要求,小郡王和小郡主也不經常帶狗子去公主府,大部分時間就在這邊的偏院養,下人們都在,不怕沒人看顧。 狗子從小到大也早習慣了,偶爾看不到主人也不會鬧脾氣,頂多……更淘氣,把一院下人折騰的上躥下跳。最近沒人管,它都玩瘋了,只這兩天有些寂寞,總是看不到主人,它心情不大好,連胃口都不開了,下人們怎么祖宗祖宗的哄,找好吃的喂,它都不給面子。 今天,它又喪眉耷眼窩在廡廊下,下人們繼續拿著rou骨頭排隊發愁的時候,它突然鼻子一動,整只狗騰的站起來,歪了歪頭,似乎再確認什么味道…… 再然后,它突然躥出去,嗷嗷叫著助跑,眨眼間躥到墻邊的樹下,后腿一蹬,前爪一扒跳到了歪著的樹干上,蹭蹭蹭兩下,順勢就爬到了墻上,再往前一躥——這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還好那邊聲音挺熟的丫鬟喊了一聲:“我家大少奶奶來看看狗,大家別擔心!” 這邊的下人立刻不擔心了,公主府的干女兒,也是他們的主子,平日總來往的,還特別疼狗,他們還擔心個啥?狗主子不送來都行啊! 大黃狗見到阮苓苓就像留守兒童終于見到親人似的,那叫一個委屈,圍著她轉又是蹭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