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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當時的自己,聲音很輕:“他攔住了我,說我若死了,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只有無能之輩才會作此選擇。我從就小心氣強,從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少什么,一邊心里惡心難受,一邊又想憑什么遇到這種事,別的女人要自殺我也要自殺?我偏不?!?/br> “可我心里又著實過不去這道坎,就直剌剌問他,當我身上發生過的這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怎么樣?至少他長得好,還能讓我心里舒服點?!?/br> 她看著阮苓苓:“你猜他怎么說?” 阮苓苓靜靜想了想:“他答應了?” 花鈴就瞪她:“你這女人怎么回事?我在說你的未婚夫,摁著他的頭承認對我暴行的是他本人,你不覺得委屈惡心,不應該同我生氣么?” 阮苓苓搖了搖頭,一雙眼睛在月光之下,清澈又明亮,像春日溪流,一看到底干凈純粹:“可真正做這些事的不是他,不是么?你的想法同他無關,他想管也管不了,只要你能走過去就好,以后的路……卻是要看緣分的?!?/br> 花鈴聽著聽著,意味不明的笑了:“你和他真是一樣?!彼龂@了口氣,“姓裴的當時也是這么說的,他說我怎么想與他無關,人皆自私,想方設法讓自己開心無可厚非,自己的心硬了,腳步堅定了,以后的日子才好過?!?/br> “……那段時間很混亂,很危險,我不怎么記得太多細節,只記得一直在跑,一直在跑,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聽不見。他把我藏在裴家足足小半個月,才送我出了城門,找了鏢師,安排了妥當的人,給了銀子,讓我走?!?/br> “其實他很窮,我知道的,他日子并不好過,可他卻能做下這么大的事,我很佩服。道別的時候,我用他給的銀子買了一塊玉佩送給他,說是禮物,其實就是定情信物,他知道,所以沒要。我固執的塞給他,說哪天他若到了我家地盤,就是記掛我,想娶我,固執的做下了這個約定,但回程路上,我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發現了這塊玉佩,他還是沒有要?!?/br> 花鈴長長嘆了口氣:“那些天我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姓裴的太窮,連rou都買不上,一天天的煮毛豆給我吃。道別的時候還冷著臉塞給我一壺煮好的毛豆。按說什么東西也架不住天天吃,吃多了總會膩,可只有這個,我從沒覺得不好吃過。” “姓裴的性格不怎么樣,煮的毛豆卻是最好吃的,很甜,很潤,軟軟的,只要吃著它,我就覺得京城這段日子對我來說并不那么難堪,它是有溫度的,很暖?!?/br> “從那時起,我給自己起了個小名,就叫豆豆。它小小一顆,并不起眼,但能飽腹,可以承載不愛說話的人所有關懷和保護。” 月光下,花鈴眼角濕潤,有淚水滾落:“我曾經很沉迷,很執著的迷戀過他,他是我的英雄,救了那個時候的我,也救了我之后全部的人生。 ” 聽著這個故事,作為未婚妻,阮苓苓本該吃醋,可她并沒有,只是覺得心疼。 透過薄薄月光,她好像看到藏在歲月深處,那兩個小小的人,摔摔打打彼此扶持的走過了一段路,無關私情,無關愛戀,只是恰巧遇到了,成就了一段與眾不同的羈絆。 “但你知道么,姓裴的真的不是個東西,特別壞,冷心冷肺冷漠到了極致,我這么好看的人去巴結他討好他,他從未對我假以辭色?!?/br> 花鈴說起來就有些憤憤:“我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他那么聰明,可他從來不回應,對我和其他女人一樣,沒辦點憐惜心疼。慢慢的,我去找他,甚至也開始找不到,他的行蹤,從不會對我開放。也就初遇那一次,再加我自戧,他臉色還算緩和,言語有些安慰,后面不管我做什么,耍賴還是作妖,他都無動于衷,還特別毒舌。” “我知道,如果我能矮下身段,特別難看的,用這件事說嘴,祈求他可憐,他總歸是個男人,可能就不會那么絕情,但我做不到,我不會允許自己卑微到這種地步……” 她聲音有點低,到后面有些含糊不清,但阮苓苓聽懂了。 當一個女人把自己放得非常低,低到塵埃里,只想求君憐惜時,大部分男人都拒絕不了,尤其這是古代,允許三妻四妾的男權社會。 可花鈴骨子里是個倔強的女人,她堅強勇敢,并有著強烈的自尊心。 “……年少無知的憧憬過去,我慢慢長大,慢慢的,也看懂了自己和他,看明白了腳下的路。那個約定,自然也不再是約定了?!被ㄢ徔粗^頂黑乎乎的房梁,“不管是那個固執的約定,還是豆豆這個小名,都不是我和他之間的承諾,是對我自己的?!?/br>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br> “我見過他最落魄最窮困不堪的樣子,他見過我最臟最狼狽的樣子,話本的故事里,這種情況好像能惺惺相惜,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可有些人不行。有些人太要強,要自尊要面子,如果離得近了,天天看到,必會時時想起日日膈應,就像對方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我和他都是很小氣的人,不愿坦誠,所以不能互相依偎,不可能在一起?!?/br> 不知什么時候,花鈴把綁在手上的繩子解開了,蔥蔥十指往前伸,掬住一捧月光:“其實這樣挺好?!?/br> “如果哪天我有喜歡的人,一定會希望他看到我最好最美的樣子,那些難堪的經歷,他不需要知道,我已經走過來了,沒必要讓他跟著我一起再痛苦一遍,甚至痛苦往后的幾十年?!?/br> “我想找一個能治愈我的人,他要溫暖,包容,有著三月春風似的笑容,有著四月暖陽的溫度,他會握著我的手,笑著帶我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而不是冷著一張臉,懟天懟地又懟我?!?/br> 花鈴說著話,突然看向阮苓苓:“其實姓裴的也很可憐,看起來無欲無求,冷漠疏離,其實內心的執念和占有欲都很重,沒有人愿意靠近他暖他,他也不需要,可一旦他有了想要的……就會執著強霸,永不放手。你不給他,他也換不了目標,一輩子跟你杠下去,早晚把自己折騰死。阿阮不如就可憐可憐他,發揮下助人為樂的精神,收了他怎么樣? ” 花鈴一邊打趣,一邊幫阮苓苓也解開了背后的繩子。 可阮苓苓沒辦法回應,她雙手顫抖著捂住眼睛,眼淚不停的指縫中滑下,哭不出聲,卻一嘴的苦澀。 聽到這樣的過往,她真的很遺憾很傷心,她想安慰花鈴,可又不知道說什么。有些事,永遠不可能感同身受,所有的我理解我明白,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別人不想聽同情的話不想再談這件事,她便不應該再說。 可心情,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的? “真是討厭,明明是你們的事,你們的戲,為什么我一定要有戲份啊!”花鈴看著她,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