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程一帆心里明鏡似的，倒也不至于生氣。

    他很清楚，現在……朱文光已經沒辦法再介入他跟蘭玉蓉的感情了。

    所以才心情郁結，借酒消愁。

    酒保認識他們，蘭玉蓉以前是酒吧常客，程一帆也在那天晚上跟自家老板喝過酒，所以他看見他們就像看見了親人。

    “光哥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個人坐這兒喝悶酒，也不回家。估計啊……可能是被他老爸訓了。”

    “朱文光，醒醒，朱文光，起床了，你老爸來了。”蘭玉蓉推了推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臉。

    朱文光哼唧一聲，拱了拱，又繼續睡了。

    蘭玉蓉看了眼程一帆，又看了眼酒保：“就讓他在這兒這么睡啊？怎么也不送他去休息室？”

    “昨晚上休息室和包廂都滿了。我又不知道光哥住哪兒，就沒管他。”酒保撓撓頭，“其實他也是一小時前才趴下的。昨晚我問他要不要送他回家，他搖頭，不讓送。”

    程一帆上前去扶朱文光：“我們送他回家吧。忙了一夜，他們也要回家休息了。”這是為酒保及其他工作人員著想呢。

    蘭玉蓉點點頭，隨后有點遲疑——嗯……自己好像不知道朱文光的地址。

    “怎么了？”程一帆在酒保的幫助下已經把朱文光扛起來了，見她發愣不由問道。

    “啊，哦，沒什么，走吧。”蘭玉蓉掏出手機，給Davis打電話，說話還很有技巧，“Davis，你知道老朱最近住哪兒嗎？……嗯，他喝醉了，程一帆要把他送回家去……是，他狡兔三窟，誰知道住哪套房呢……哦哦，好的，把地址發我，方便程一帆導航。”

    程一帆扛著朱文光走在前面，聽著蘭玉蓉打電話的話，嘴角忍不住上揚。

    看來，為了避免自己吃醋，蓉蓉也使勁了渾身解數啊……

    真可愛。

    蘭玉蓉上車后，把Davis發她的地址發到程一帆手機上：“上回他倆住一起來著，問Davis最快了。”

    “嗯。”程一帆把朱文光丟在后座，又拿了個靠枕墊在他頭下，盯著他嘆道，“你最好別吐在我車上。”

    這回蘭玉蓉坐的是副駕駛座，程一帆開車的車速慢下一個檔位。

    送朱文光到家時，已經十點了。

    朱文光住的地方跟他的人一樣浮夸，裝修風格跟他也很搭，各種奇奇怪怪的掛畫，奇形怪狀的擺件，家里也有吧臺和大酒柜，客廳很大，倒是不亂。

    程一帆本來以為他一個單身狗的家會很亂的。

    畢竟這位還是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绔少爺。

    沒想到，風格夸張歸夸張，但還算干凈整潔。

    蘭玉蓉也有點意外，原來朱文光家是這個樣子的……

    安頓好朱文光之后，程一帆問蘭玉蓉：“你要在這兒等他醒來嗎？”

    蘭玉蓉反問他：“你要陪我嗎？”

    “你需要的話。”程一帆道。

    蘭玉蓉想了想：“你如果不忙的話……”

    兩人不由自主陷入了打太極的狀態。

    程一帆怕蘭玉蓉尷尬，最終妥協道：“我陪你一會兒，如果他到中午還不醒的話，我也只能先離開。今天下午約了人談動畫電影的事。”

    “好。”蘭玉蓉也悄悄松了口氣。

    程一帆倒是習慣隨身攜帶電腦，他把電腦拿出來，直接在客廳處理工作。

    蘭玉蓉則給佟彤打了個電話，說今天的行程延后，讓她安排別的時間。

    ——這就是霸道總裁的優勢了。

    交代完這些事后，蘭玉蓉坐在一旁，手里擺弄著手機，時不時偷偷看兩眼程一帆。

    她無法確定程一帆現在是不是在吃醋，也不知道自己繼續留下來是不是合適。

    不過朱文光對她很好，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幫她最多的人就是朱文光了……

    她總不能就這么放著他不管。

    本來她以為送朱文光回來后，他家里有阿姨可以幫忙照顧，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人住。

    看來……她還是不夠了解朱文光。

    “是不是我在這兒，讓你不自在？”程一帆合上電腦，正視蘭玉蓉。

    從剛才開始，他就察覺到了蘭玉蓉的目光。

    偶爾抬眸看過去，她還會躲閃，帶著點小心翼翼和探究。

    程一帆心中嘆了口氣，決定跟她談談。

    蘭玉蓉否認：“沒有啊。”

    “我也想過了，的確有點不合適。”程一帆正色道，“我之所以在這兒，是擔心你懷孕之身不方便照顧醉鬼，沒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有壓力。”

    蘭玉蓉看著他，沒說話。

    程一帆道：“我承認，我是有一點點小吃醋，但也不至于干涉你對朋友的關心。”

    蘭玉蓉點頭：“我知道的。但……我也有點控制不住。”她看著程一帆，小聲道，“我擔心會影響你，或者讓你不高興。”

    程一帆過去坐在她身邊：“那你現在知道了，我不會不高興。不用這么多顧慮。我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也對你有信心。”

    蘭玉蓉側頭看著他，神情舒緩許多。

    程一帆看了眼時間：“這樣吧……不如你再找個朋友過來，你的閨蜜啊什么的，或者你的助理也行。我先撤？”

    蘭玉蓉想了想，似乎這個辦法是最好的，便同意了：“……好。有事我會打你電話。”

    “嗯。那我走了。”程一帆起身，蘭玉蓉跟著他一起起身，他站定，抱了她一下，“你就別動了，安心坐著休息。”

    程一帆收好電腦離開后，蘭玉蓉靠在沙發上，看著朱文光臥室的方向嘆了口氣。

    她有點理解程一帆面對林月照時的心情了。

    不，還不一樣。

    林月照跟程一帆畢竟沒那么熟悉，只是學長學妹的關系，連朋友都還算不上，起碼算不上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但她跟朱文光是“好”朋友，“好”哥們，這種戀人未滿友情以上的感情關系，最不好處理了。

    雖然朱文光已經做得很好了，努力不漏破綻，在她跟程一帆在一起后，退避三舍，盡量不打擾，但可能感情這種事，很難隱藏。

    她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

    只不過，她沒辦法拒絕。

    因為對方沒表白，甚至退縮了，退回到了好朋友的位置。

    如果昨晚朱文光沒喝多，大概也不會給她打那個電話。

    她要怎么處理跟朱文光的關系呢？

    要攤開了聊聊嗎？

    怎么聊？

    說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已經有了程一帆？

    還是說你別喜歡我了，好女孩還有很多？

    都不合適。

    還是繼續裝傻吧。

    大概這只是朱文光的一時失態。

    再給他點時間，或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