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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診出這位當家阿大肚子里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現在祝家小子已經快一歲了,只因為中間發生了不少事,所以到現在才有信過來告知詳情。棗子道:“發生過什么事呢……”雷守諾道:“過去了的不用記掛,生了個健康調皮的小子,祝家的人還有什么話說。”也是,只要站住腳跟就好,現在葉家阿大也在那邊,斷然不會讓小榕受委屈的。回家寫好回信,棗子把上兩個月在繡的頭巾趕了趕工,附在信里。連高良縣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都時興宮里頭傳出來的東西,尚亭縣離京城那么近肯定更風靡的,雖然那邊好手藝好想法的裁縫繡工只多不少,但極樂鳥卻只有棗子這里獨一份,怎么講都要給小榕送一件,也算是祝賀他喜添丁。為免頭巾受潮或者被弄臟,棗子特意用油紙竹葉布塊團團包起它,乍一看像個包袱,殊不知里頭只有一件小東西。不止棗子送了小禮,雷守諾作為當家人更加少不了這種禮數,他直接找了貨郎,得體的禮品一一備好,連帶著信讓他們直接送去祝家。雷守諾其實有個想法,有機會帶家里人去尚亭縣走走,見見那里的繁華鼎盛,不過現在還不行,小阿月還太小。做好了這些,耳罩約摸也到了做好的日子,二郎把它們拿了回來。四對耳罩的顏色都不盡相同,藕粉色、淡綠色、杏色和水色,綴了時令花草的紋樣,再配以合適的皮毛料子,好看又舒適。尺寸特意往大里做,小阿月再大幾歲都能用。棗子實在歡喜這四對耳罩,一到手就迫不及待地送到了小阿月的跟前。小阿月一手抓住耳罩上的絨毛,高興地顛屁股墩,尤其是白色的毛,他使勁扯,仿佛恨不得扯下來在手上捏著當泥巴玩。棗子好笑又心疼,笑的是小阿月的天真可愛,心疼的是那皮毛料子,“阿月松手好嗎?小爹給你鵝毛,看,阿月最喜歡的鵝毛來啦。”都說孩子心思單純,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小阿月瞬時被鵝毛吸引走了注意力,往前一撲,連棗子的手臂都抱住了,扭著屁股站起來,抓住鵝毛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玩得眉開眼笑口水流一嘴。“傻兒子,鵝毛有哪里好。”棗子幫小阿月抹掉口水,心想,要是誰把家里的鵝宰了,小阿月都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樣。小阿月會走路以來,最愛的是追著家里人和家里的鵝跑。家里的人被他追上了就要跟他玩蹺高高——大人坐在椅子上合并雙腿,讓小阿月扒著他們腿坐在腳背上,然后一下一下地蹺,跟棗子上輩子玩的蹺蹺板很像;至于大白鵝,被追上的就要當小阿月的“抱枕”,小阿月別的不說,就這個箍東西的力氣是實打實的,大白鵝被他這么用力一抱竟然也不敢反抗,乖乖地讓他蹭來蹭去,蹭得自己一身口水。說起這了兩只鵝,棗子第一次覺得,養鵝不比養狗差,看家守門的本事實在厲害。前幾天來的貨郎,一進門就被大公鵝死死扭了一口,精瘦的漢子嗷一聲,腿上紅了一大塊。他拎著鵝脖子把它扯開,還沒轉過身,它又追上來了。家里跟這兩只鵝最親近的是梅小爹棗子小阿月還有雷守諾,雷管家跟它們不親近但也不會被咬,涇渭分明你犯我我不犯你,二郎就慘點,新來的人,每一次進出門都要被鵝追,有幾次被追得滿院子跑,大公鵝和小公鵝還聰明得要命,懂得一東一西兩面夾攻,二郎被堵在墻角哭都哭不出來。后來被堵墻角的次數多了,他總算知道怎么繞路怎么逃跑,只是這兩只大白鵝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愿意接納他。……一眨眼,匆匆數月過去,五月來到。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本來這也會是平常而忙碌的一個五月,稻田里稻穗金黃,像一片金色的海洋,大風刮過掀起浪濤重重,站在田邊呼吸著收獲的稻香,大家的心情都喜不自禁。然而,一件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事降臨了。那是一個早晨,大家都在干活,天空中日頭高掛,似乎比平日還要毒辣一點,曬得人背脊發燙。誰都沒在意,因為五六月的天氣就像孩子臉,說變就變的,不出奇。只是很快地,第一個人發現了不對勁,“哎!天色怎么突然暗了?”這一聲就像敲響了警醒的銅鑼,平地的人紛紛停下了手里的活,陸續抬起了頭。“媽啊!天狗食日了!”“天狗來了!”“快逃啊!”“我回去拿鑼镲!”“快把鐵鍋出來啊!日頭被吃掉了啊!”村里頓時混亂一片,天狗食日四個字在各個角落響起,雞鳴狗吠,只能用兵荒馬亂來形容。日頭被啃去一塊的時候棗子正在堂屋里刺繡,他走到天井抬頭望去,一個圓形的黑影已經占據了太陽的四分一,陽光仍然刺目,他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斂下了視線。但是他心里是激動的,日全食,多難得啊!還是在古代世界的日全食!他只惋惜自己手邊沒有護目鏡之類的設備,否則就可以好好看一次日全食了。就在這個時候,雷守諾跑了回來,難得見到他神色中有慌亂。他跑進廚房里拿出鐵鍋敲起來,雷管家從賬房里出來,梅小爹從自己房里出來,都是臉色一變,各自沖去拿鍋盆敲了起來。棗子還因此愣了一下,“這是做什么?”雷守諾道:“趕走天狗,不能讓它吃了我們的太陽。棗子你抱兒子進屋去,這個太不吉利了!”棗子想解釋幾句,但微張著嘴半晌講不出話來,他退幾步回到堂屋邊上,大家忙亂沒得空管他,他就一直等到了日全食的□,整個太陽被月球的陰影遮住,只余下一道細細的邊,像纖細的金戒指,原來不是日全食而是日環食。“好漂亮……”他情不自禁道。雷守諾忽然就跑了過來,一手抱他一手抱兒子回了房間,“真是的,棗子聽話別看了,天狗是不詳的東西……小阿月爹給你個任務,看住你小爹別讓他出來。”小阿月嗷嗷了兩聲,賴在棗子身上不肯下去了。棗子有點哭笑不得,不過能看到日環食最美的一剎那他也滿足了。村里的敲鑼打鼓聲在這一刻也達到了最高峰,密集如驟雨砸瓦,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這是什么大慶典呢。不知道嘈雜聲持續了多久,房間的小窗開始恢復光明,陽光越來越充沛,最后漏進了房間的地板上。雷守諾推門進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都要割禾了才來個天狗,不是好兆頭啊。”換作以前,棗子一定覺得這是古代人的迷信,但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他多多少少有感覺到這些傳說中的兆頭預示未必只是人的臆想。這個世界的確存在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以前也有過日食嗎?”棗子說完一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