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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沒有門簾,所以前后直通,應該只是運貨的時候用來擋擋風雨的。雷守諾在車夫的位置后面一個角落里鋪了柔軟的坐墊,讓棗子坐在上頭,還帶了一張薄被給棗子擋風。一切準備就緒,他們兩夫夫,再帶上阿偉,出發了。山道邊上野花燦爛,紫紅色與橘黃色夾雜的小花簇色彩繽紛,與嫩綠的草葉相映成趣,就像油畫上最燦爛的早晨。棗子趴在雷守諾的背上,怎么都看不夠大自然的景色。雷守諾寬厚的背部隨著甩鞭子的動作起伏,棗子當是游戲,噙著笑,高興得不行。不是第一次出縣城了,但今日不知道為什么特別高興。到了縣城,他們到了雷守諾平時愛光顧的飯莊。雷守諾出面,一說到請廚師做年例,飯莊老板就把他們請到了廂房。沒過多久,一個彪壯大漢進來,后頭還跟著三四個小學徒。飯莊老板說,這個大伙頭有空,做菜夠鑊氣夠味,絕對飽肚又好吃。而且他塊頭大,兩三天折騰下來不怕累。圓房禮那次雷守諾找的是別家廚師,這次想換口味,就來了這家。見這個大伙頭為人直率豪爽,他二話不說就定了下來。幾個人在廂房里圍坐一圈,嗑起了瓜子,雷守諾道:“大伙頭,我們馬古村后天就是年例了,有什么菜式講兩道來聽聽。”大伙頭不含糊,道:“湯不能少,省事的話就煮雞湯,灼雞的時候湯也有了,加點料就很好喝;白切雞一桌一只就行,怕吃膩的話,可以半邊雞半邊鴨,蘸料就是熱油煎姜蒜再加豉油,雞腎鴨腎可以炒一個菜,微辣的;香芋燉扣rou,香軟滑嫩,入口就融,不喜歡芋頭的話換成梅菜也開胃;魚就做豆豉蒸黃鱔,rou質鮮美,沒什么魚骨頭;其它的還有酸甜口的排骨,花生豬手,白灼蝦,臘腸炒豆角,玉米蘿卜丁豆子炒一盤,青菜加點蒜子炒就好吃了。”棗子聽得眼睛都大了,圓房禮那次的飯菜,他只在房里吃了別人送進來的一盆雜錦,剩下的那些都讓來吃酒席的人分著帶走了,這個據說是習俗。平日里吃的好菜都是小灶小鍋弄的,于是他還沒真真切切地參與過定制那么豐盛的一大桌菜。雷守諾攏著他,想了片刻,道:“花生豬手不要,其它都做湊個整數,扣rou的話……棗子,愛吃芋頭還是梅菜?”“梅菜。”“嗯,那就用梅菜。”大伙頭表示明白了,讓身邊的小學徒一一記下。雷守諾讓大伙頭的學徒算清要多少材料,拿到清單之后,他們跟大伙頭約好時間,即刻動身去買東西了。現在能買的是雞鴨臘腸,梅菜豆豉這類佐菜也能買,魚蝦這種難帶的等明天東西少一點再買……能買的先買,不夠的今天定好明天再來拿。縣城的菜市場始料未及的擁擠,把馬車拴在在市場口旁邊一棵大榕樹底下。雷守諾圈著棗子在懷里,深入菜市場,逐攤逐攤地看過去。雞鴨買好了讓攤販的幫手送到馬車上,阿偉留在那邊守東西。其它東西也是這樣買,雷守諾要做的就是付錢,棗子就幫忙告知攤販把東西送去哪里。雷守諾做生意精明,擅長講價,攤主不但不生氣,還會給他們多搭兩個果子什么的。棗子全程陪在旁邊,暗暗將雷守諾討價還價的技巧都記住,等以后自己出來買東西也要學會還價,一文兩文錢不算什么,但積少成多,加起來就是大數目了。他們家是窮過來的,一分一文都有雷守諾的血汗,該使的使,該省的卻不能亂來。走到賣蔬菜的地方,雷守諾挑起了生菜,棗子不解,“雷哥,我們家菜園里有麥菜。”雷守諾掂量著這一攤的菜,道:“菜園里的菜小松專門照看,種子也比外頭的好,留著自家人吃。”他在這一攤定了一部分,又挑另外三四攤比較不錯的,這才湊夠了數。買玉米,棗子拿著一包玉米,怎么看怎么饞,暗暗掰了一顆放進嘴里,還沒開始嚼,就聽到一個佯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吐出來。”大手等在他嘴下。“可是……”就一顆而已。雷守諾哭笑不得,刻意板起臉道:“一顆也不行,你愛吃我先買幾根回去煮給你吃,下糖煮。”“說好了啊。”棗子仰臉一笑,把玉米粒吐到了雷守諾的手上,然后眼睜睜看著雷守諾把它給……吃了。雷守諾還一臉正直地表示這是為了不浪費食物,棗子都不敢想象旁邊的人是怎么看待他們兩個的了。那么大個人了,怎么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不知羞?其實棗子不知道,在旁人看來,他們恩愛得羨慕死人。圓房禮那次縣城里的人雖然沒親眼見到,但聽去過的人回來講,熱鬧得交關(非常熱鬧)。梅府的當家做得實在太上道,沒有哪個哥子聽了不心生向往的——這種捧在手心的寵溺,別說新抱子了,連正房的都未必人人有這個福氣。如果是梅府當家這種漢子,就算是新抱子他們也愿意嫁過去。可惜,梅府當家早就放話出來了,在他家沒有側房這種東西,他也絕對不會納側房。有小心思的人只得暫時消停下來。……之后的事很順利,該買的買,該定的定。他們還在縣城飯莊吃了一頓好的,打包了半只蔥油雞給小爹和小松加餐。隔天,棗子起床遲,雷守諾領著阿偉去買其他材料,沒讓他跟去。這樣來回三四趟,東西總算買全了,這還不是最累的,真正累人的是明天凌晨。棗子沒辦法那么早起床,能起家里的人也不會讓他起來。雷守諾特意早睡,天空剛擦亮他就領著一幫雇工忙了起來。先是雞鴨要放血去毛,魚要刮鱗開肚,排骨斬件,每一樣都是體力活。更別說剝玉米切蘿卜去蝦線這種細致的工夫了。熱水幾乎都煲不過來。幸好客人是分批的,現在先做好第一批的就可以了。這時候大伙頭也領著人匆匆趕來了,二話不說,一口燒酒落肚,挽起袖子就開始干活。單是看似最簡單的白切雞就能體現出這個大廚的重要性,雞要白灼到什么程度,全看經驗,太熟了rou老沒滋味,太生了一口腥沒嚼頭,做好了皮滑rou嫩,滿口鮮美,再加上蒜子油,吃的完完全全就是雞本身的美味。一只白切雞就能看出來這個大伙頭的手勢很不錯。雷守諾也就心甘情愿被他指使著做這做那,像個小學徒似的跑來跑去。他對家人的脾氣好,對外卻很威嚴,脾性算不上溫馴,誰敢踩到他頭上來他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只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對方很有才,他甘心佩服。白切雞可以涼吃,所以先動手,中間的時間再同時做扣rou,輪下去是一些炒炸的菜和魚鮮。雷守諾前兩天買材料的時候就順路知會了一些熟人,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等第一輪菜如火如荼地趕得差不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