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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家孩子多,愛吃這個(gè)。等走到僻靜的角落,沒那么吵了雷守諾才說:“辰國越來越富強(qiáng)了,瘟疫那兩年是一道坎,過了之后就轉(zhuǎn)好了,大家生活都好起來了。”話里行間卻沒多少高興的情緒。棗子隱約知道是什么事——大家都越過越好了,他們家,他們麻子上村,還沒見到未來的希望呢。麻子上村的人看似對什么都不掛心,聽天由命的樣子,其實(shí)是有苦往肚里咽。好在還有些薄田,有山有林,好年頭里還算能半飽。不過小爹也說了,村里人比最初多了不少,外頭的人不接納上村的人,他們走不出山,最后的田地糧食經(jīng)那么多人一分,還是要窮的。可是有什么辦法?恐怕大家都在等村里的后人能出一個(gè)生性的有本事的,帶村人闖出一條路。棗子覺得,這個(gè)人選非雷守諾莫屬了。買好必需品他們走回頭,棗子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賣手帕葵扇的攤,葵扇上也能刺繡?他還是第一次見,他抱著東西蹲下,歪著腦袋,看得聚精會(huì)神。葵扇上繡的是圓圓的月亮和云彩,簡簡單單,卻特別好看。雷守諾半跪在旁邊,側(cè)頭問:“喜歡?”棗子搖頭,雷守諾牽著他的手站起來,“終有一日,我會(huì)給你買最好看最好看的葵扇。”棗子抓住雷守諾的拇指往前走,悄聲道:“謝謝……”雷守諾也覺得那把扇子好看,可是這種扇子做工繁復(fù),繡工也好,很貴的。他現(xiàn)在的銀錢能讓家里人吃得好一點(diǎn),買這種奢侈物件還是不夠。他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讓小爹和棗子過上好日子。飾品沒買成,雷守諾花兩文買了兩大塊飴糖,棗子照樣高興得喜笑顏開,沒記掛那把葵扇。回到麻子上村,日頭已經(jīng)掛在半山腰了,像一顆渾圓的咸蛋黃。早早吃完飯,雷守諾和棗子坐在田埂,看著天邊野鳥歸巢,你一口我一口地舔那塊糖。雷守諾從小都沒跟小爹求過這種孩童的零嘴。現(xiàn)在他卻覺得,飴糖有一種說不清的舒服的味道。那種滋味,跟小爹說吃那戶人家的月餅的感覺一樣,暖。==================================作者有話要說:好想吃月餅OTL☆、第十章喝熱湯時(shí)暖,吃月餅會(huì)暖,吃飴糖也暖……雷守諾卻覺得,真正暖的,是有家人的陪伴。像現(xiàn)在做事,有棗子或小爹在旁邊陪一下,感覺會(huì)特別有干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留下一些結(jié)果遲一點(diǎn)的新鮮龍眼當(dāng)中秋的拜月郎的貢品,其余絕大部分的龍眼總算趕在八月十五前都焙好了,裝好在竹筐里,色澤誘人。為方便雷守諾到時(shí)候帶走,好幾戶人都把竹筐送到了雷守諾的家里儲(chǔ)藏。棗子幫忙搬,以見是要送入那個(gè)不見月光的房間他就不敢再走前一步了。那兩個(gè)哥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在意,來了個(gè)漢子就把竹筐抱了過去。等人都走了之后,雷守諾整理好竹筐,做好防潮的預(yù)備,才離開那個(gè)房間。一出來就見到了棗子心神不定的樣子,忙問:“怎么了?”棗子揪著雷守諾的衣襟,探出頭去看那個(gè)房間,說:“那個(gè)房間好嚇人。”雷守諾才想起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拍了一下腦門,歉意道:“對不住,棗子,那個(gè)房間什么都沒有的,那日是我有心嚇你的。那根骨頭只不過是一根長得像骨的木頭。”棗子不信,雷守諾就攏住他,一寸一寸往房間挪。棗子嚇得全身緊繃,雷守諾就不停說話分散他注意。終于入了房,一束陽光落在房間的正中央,照出一張空蕩蕩的,連床板都沒有的床框。“你看,移開屋頂?shù)牟荩饩湍芡赶聛砹耍扔昙驹侔淹呱w回去,防止這里的東西浸濕變霉。你看這邊,這一小袋稻米……這個(gè)是放腌蘿卜的缸……這兩個(gè)小甖是菜干頭菜和瓜咸的。”聽著聽著,又見到光,棗子總算沒那么怕了,但是抓著雷守諾腰帶的手還是不敢放松。他試著跟上雷守諾的話頭,問道:“瓜、瓜咸是什么?”“這個(gè)也不知道?”雷守諾奇怪棗子的家鄉(xiāng)同這邊到底有多不同,“瓜咸就是黃瓜,粗的那種。”棗子沒見過這樣淡黃色的不像黃瓜的黃瓜,“好吃么?”雷守諾掰了一小截下來,遞到棗子嘴邊,“試試就知道了。”棗子不疑有他,張嘴連雷守諾的手指都含住了。還沒開始嚼,棗子的臉就皺了起來,嗚了一聲道:“好咸……”雷守諾哈哈大笑起來,把棗子嘴里不敢咬的瓜咸挖了出來,“用粗鹽腌過又曬過的,當(dāng)然咸了。”他把那一小節(jié)瓜咸扔進(jìn)自己的嘴里,嚼了幾下就吞下去了。棗子吃驚地問:“你不怕咸么?”怎么可能不怕咸,小爹為了少吃菜多吃飯,這小半甖瓜咸下足了鹽腌的。但是這一小節(jié)的咸嘛……雷守諾是吃得咸魚,抵得渴——自己愿意吃的。他不回答棗子,轉(zhuǎn)而說:“平時(shí)吃粥吃飯都可以拿來配,尤其是吃粥的時(shí)候。等這甖吃完了我們一齊腌新的。”棗子吧唧著嘴,嘴里還是咸的,越想越覺得雷守諾厲害。對這個(gè)房間的恐懼反而一點(diǎn)都不剩了。……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終于到了。家家戶戶忙完田里山上的工夫之后都開始煮好菜過節(jié)了。雷守諾這家也不例外,晚餐,和上次給棗子補(bǔ)身體一樣,照舊有魚,蒸了一大碗水蛋,還有一小碗五花腩,一大碟絲瓜。麻子上村的人加菜無非就是魚和蛋,偶爾才有rou,骨頭的話,下村的豬rou佬人好,會(huì)揀些細(xì)條的邊角便宜賣給他們。這對于喜愛喝湯水的南方人來說,算是不小的劃算了。棗子也是在村頭村尾聽人講話,才知道了這些。高良縣近海,所以魚都賣得很便宜,麻子上村的人還算吃得起,況且它能煲能蒸,對身體也好,大家都中意。豬rou就少吃了,牛rou的話,要等有人家的牛死,才有得吃,因?yàn)槌⒂辛睿5膔ou至多只能賣到二十文一斤,所以牛rou偶爾也吃得上,如果那頭牛rou老不太好吃,還可以再便宜一點(diǎn)。所以這頓飯棗子都沒太夾那一小碗五花rou,可是小爹總說他太瘦,硬是給他塞,他就偷偷塞過去雷守諾的嘴里,雷守諾一皺眉,重新夾一塊塞進(jìn)他嘴里,他鼓著腮幫干瞪眼,只好吃了。一來一往,三個(gè)人都吃到了,剩下一些煎出來的豬油用來拌飯,也特別香。小爹吃著豬油拌飯,說起老祖宗以前的事。最初的時(shí)候,大家炒菜都是用豬油的,rou是主食。后來主食變成了大米,養(yǎng)豬的自然就少了,再到后來有了花生,有聰明人做出花生油,豬油就少吃了。棗子聽得新奇,他以前都以為豬油便宜花生油才貴。雷守諾就跟他分析,要煎豬油,就要?d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