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這么寫。”不知是不是情景所致,虞子衿覺著玄北的聲從未如此溫柔低回過。他深邃鋒利的眼眸也柔然下來。“你寫了什么啊?“虞子衿問。玄北不語。直到點火松開手,孔明燈高高飛到天邊去。玄北才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一字一句,清晰,沉穩(wěn)如山。夜色如水清冽。萬千橘黃色的孔明燈閃閃爍爍,承載著人心底美愿脫離紅塵束縛,自由自在地沖上云霄去。虞子衿眼神游走過玄北一張獨一無二的面上。成熟男子的喉結。線條剛硬的臉龐。高挺的鼻。玄北不期然垂下目光,含情脈脈。那里頭盡收人間□□,一派生機,叫人移不開眼。綿密的柔情猝不及防,翻涌而來,藤蔓一般糾纏住四肢百骸。虞子衿驟然綻放出一個瑰麗的笑。他知道什么叫一生一世,也知道什么是生生世世了。作者有話要說: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第51章美人呀美人真可愛虞子衿是興沖沖地去,打著呵欠趴在玄北背上回來的。半睡半醒泡個熱水澡后困意加重,虞子衿摸索到床榻邊身一斜躺了上去。卷起被褥滾兩圈,鼻尖嗅到熱烘似日光的氣息,舒舒服服的縮成一團就要睡。奈何被褥被人掀開一個角,另外一具厚實健壯的軀體趁機而入。虞子衿活像個小豬崽子,白白嫩嫩的,蓋著眼皮翻個身,熟門熟路蹭到玄北邊上去。還抓住玄北一條胳膊往自個兒脖子下一放,理直氣壯地壓了上去。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般順暢,可非一日兩日能養(yǎng)成的膽大包天。“你有沒有把我的燈籠放好?”他細聲細氣地問,尾音如同黏在嗓子里,又軟又膩。不等玄北答話,他又自語道:“老虎要留給多拉卓瑪拉,她老喜歡白大蟲。還有一個給小今子……”“好人叫你做盡了。”玄北捏他一下,“怎么不見你惦記我一回?嗯?難不成沒一樣玩意兒是送我的?”虞子衿費力撐起一只眼皮,將玄北漆黑透亮的眼盡收眼底,就笑嘻嘻地貼上去,撒嬌似的答:“送你的可多了。我送過你一朵花,一些果子,還有石頭……”他認認真真掰手指數(shù)。“送的都是些什么古怪玩意兒。”玄北輕輕撞一下他的小腦袋,聲里多了點笑。虞子衿不服氣地哼哼兩聲,嘀咕著自個兒那都是好寶貝。又靜了一會兒。屋外隱隱約約傳來野狗野貓的叫聲,含含糊糊地,與夏日蟬鳴混作一團。似乎也有人聲,男男女女,說說笑笑。人煙氣十足。虞子衿正琢磨著為何這股吵鬧反倒比王宮中的萬籟俱寂來得舒心。只聽玄北問道:“要是非要立嬰貞為后不可,該怎么著?”嬰貞。嬰貴妃。虞子衿有點頓悟:難怪玄北肯放下政務帶他出來玩上一玩,還百般寵溺,任憑他鬧脾氣撒潑耍賴也縱容。原來是有緣由的。“王后有什么用處呢?”他問。玄北不欺他,也不瞞他,只答:“是王名頭上的正妻,也是后宮之主,母儀天下。”母儀天下是個什么?虞子衿似懂非懂,又迷迷糊糊地問:“她做王后,你就要去尋她嗎?要與她睡一塊嗎?”“不要的。”玄北收了收手,摟得虞子衿半靠在他身上。“唔……”虞子衿又小小打個哈欠,“那就讓她做王后吧。”嬰貞求的從不是名頭,也不是后宮之主的位子,更不會是母儀天下的派頭。既然全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而玄北又離她這樣遠,所謂的王后名頭于她不過是另外一種苦痛而已。她或許明白,或許還不明白,但早晚會明白的。虞子衿倒沒有心存計較,他總是通曉玄北心思的。倘若不是非如此不可,玄北不會要提升嬰貞的位子。既然是非如此不可,玄北鐵定也心里頭不舒坦,他再惱怒就是無故再給兩個人都添不痛快。虞子衿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他相信落水后,玄北那份寧可得罪天下的好氣概。也相信他才是天底下最好的虞子衿,有他在,沒有旁人風頭能蓋過他,就別想搶奪他的玄北。至于嬰貞,他自要想法子討回一份公道的。“我不與你生氣的。”虞子衿道:“只要你別去找她。”他是玩瘋了困極了,每個字都懶洋洋的。“好。”玄北應道。“那我睡啦?我可困了。”“好。”虞子衿昏昏沉沉睡過去,自不清楚玄北若有所思,直至下半夜才闔眼睡去。眼一閉一睜,帶著好氣運的第二日如期而至。虞子衿犯懶,睡到日上三竿又糊里糊涂被挪了位。他慢悠悠清醒過來時,整個人被摁坐在紅漆凳上,正對黃橙橙的銅鏡子,面前擺放一大排各式各樣繁復發(fā)飾。——這是哪兒?有人用柔軟白布快速而小心地替他擦面。幾個女子在身后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擺弄著層層疊疊的大紅衣裳。“你們是誰啊?”虞子衿一頭霧水,撅著嘴吧問:“這又是在哪里啊?”他尋思著玄北老這么隨意把睡夢中的他丟在陌生地可真是大壞毛病。不惑之年的婦女打扮喜慶,眉梢高揚,拿木梳子從發(fā)根處一路滑到發(fā)尾,朗聲道:“一梳梳到頭。”虞子衿眨巴眨巴眼,“你們在做什么呀?”“二梳梳到尾。”婦女又道,卻不答虞子衿。身后有人遞來一根長長紅布條,金線繡鴛鴦,栩栩如生。“哎呀哎呀,好命婆婆您可手腳快些,另一位公子已在門外等候了!”門外探出個頭顱,扭捏嗓音催促,還甩了甩手帕。站在虞子衿身后的婦女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又誠摯,“三梳梳到白發(fā)與齊眉。”虞子衿光睜著眼睛新奇地盯她們看,倒也不鬧騰。緊跟著三兩個女子圍上來,五六只手活似生了眼睛般靈巧,青蔥白指一來去,這一層又一層的富貴衣裳就整整齊齊穿戴到他身上去。虞子衿晃晃手臂,寬綽的袖口來回悠悠飄蕩,黃鉤邊的花朵艷麗奪目,仿佛流動著光。衣袍上系著碧玉連紅掛穗,華麗而精巧。他又沒事找事地抓住綰發(fā)垂下的布條扯了扯,伸長脖子看鏡里倒映出來的虞子衿。鏡子里的人是喜氣洋洋的。眉目妖嬈如紅火,肌膚白皙勝白雪。“好了不?“外頭聲聲催問。“好啦好啦。”里頭回應的嗓音猶如舞蹈,一跳一跳的鮮活。虞子衿又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