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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開他玩笑,為他代的筆。若是她辛辛苦苦背下來,到他面前展示,他又來幽幽一句“這不是我寫的”,那她多浪費時間。不光浪費精力,還得哄著被她戳了心事后難過的范翕。 玉纖阿再不愿行那費力不討好之事了。 玉纖阿便輕聲回答公主:“公子翕自是學(xué)問極好,但奴婢卻實在才疏學(xué)淺,不說看不懂公子翕的書,恐連字都認不全。公子翕的書,暫時不太適合奴婢。” 玉纖阿這樣說也沒錯,她記得范翕好似分外喜歡寫復(fù)雜的字,生僻的字,大多數(shù)人不記得的典故…… 奚妍失望地點了頭,她盯著玉纖阿片刻,心中有些茫然。望著玉女清澈若泓的干凈眼眸,奚妍對自己的猜測產(chǎn)生懷疑。小公主不禁咬唇,想自己莫非猜錯了。這樣一想她更覺得慌,若玉女不是與公子翕偷情,而是與其他人,若是內(nèi)侍,若是她的兄長……感覺更糟呀。 玉纖阿卻揚起長睫,柔聲問公主:“公主最近很在意公子翕么?” 奚妍理所當然地回答:“自然是。” 玉纖阿眸子一閃,暗暗垂下了視線。心想難道及笄后,九公主終于情竇初開,開始愛慕人了……宮中這么多人,公主不可能愛慕內(nèi)侍,也不可能和她的兄長亂來,吳宮現(xiàn)今唯一一個豐神俊朗的貴公子,便是公子翕了。 玉纖阿抿著唇,心里一時有些亂:若公主喜歡公子翕,那她該……如何自處? 心中不覺有些怨范翕太過俊俏,為人又為何那樣溫柔,慣會勾得無知少女喜愛他。 -- 玉纖阿存了這樣的心思,接下來幾日,不覺關(guān)注起身邊宮人對范翕的態(tài)度。她見平時眾女提起公子翕,都會面犯桃花、一臉神往。某日幾位宮女坐在一處邊做女紅邊說閑話,說起宮中的公子們,諸女便說起世子太嚴肅不敢親近,某位公子太放蕩不想靠近,說來說去——“還是公子翕最好呀。” 她們吃吃笑:“若是能服侍公子翕便好了。玉女,你不是與公子翕身邊服侍的那位姜女相識么?聽說她是世子獻給公子翕的美人啊。哎,若是我們有姜女那樣的美貌,也能去公子翕宮苑服侍多好。” 玉纖阿沉吟半晌,說:“都是做侍女,其實也無區(qū)別。公子翕宮苑,未必比其他地方好。” 一宮女不以為然:“怎么會無區(qū)別?公子翕那樣俊美,對誰都和顏悅色。我有時候在宮中見到那位公子,他還會對我笑呢。不管誰得罪了他,我都不曾見他生氣過。他可是公子呀!脾氣比我們世子不知好了多少。” 她們討論得熱火朝天,越說越興奮。玉纖阿忍不住輕聲打斷了她們的暢想,提醒她們道:“表面人品佳,不見得私下也是如此。” 一宮女便突得紅了臉笑道:“你是說他私下可能品行不端么?那也無妨,若是公子翕肯對自己的侍女下手,能與公子翕行魚水之樂,哪怕日后他不給名分,我們也不算吃虧呀。” 此年代民風大膽,宮女們暢想與俊美的郎君行床笫之事,也不見得真為了什么名分。在此年代的女子眼中,能從中享樂,能與俊俏郎君貪歡,已是值得高興的。 玉纖阿被她們說得面色有些難堪。 她剪刀絞著膝上放著的綢緞,看眾女面露紅霞,便知她們都在思.春想公子翕……想到她們想與范翕那樣,想到范翕溫潤含情的眼眸可能望著其他女郎,想到帷帳高燭……玉纖阿忽然覺得有些氣短,她不太舒適地撫上自己胸脯。 其他女見她面色不好,便笑:“不知你為何這樣不待見公子翕,總說他不好。玉女你這樣相貌,不知你覺得誰人才好些?” 玉纖阿柔聲道:“我只是一婢女,哪敢肖想貴人們。諸位jiejie們尋得好去處,才能輪得到我。我等著諸位jiejie的照應(yīng),不敢搶jiejie們的風光。” 眾女當即嘻嘻哈哈,因太愛玉女的嘴甜。不管是否真心,玉纖阿總能說得她們眉開眼笑。眾女在屋中玩鬧時,有一內(nèi)侍在外敲了敲門,道:“玉女,公主要去給王后請安,點明要你跟隨,你快些來吧。” 玉纖阿應(yīng)了一聲,丟下手中活計,整理了下衣容便出去了。 玉纖阿跟隨公主一路去王后宮中拜見,一路上并未有什么稀奇事。玉纖阿想公主叫她,無非是因看中她會說話,可適當幫公主擋一擋王后的話。玉纖阿一路低眉順眼地跟隨在奚妍身畔,她們進了王后宮殿,垂著眼的玉纖阿,卻忽地聽到聲音清和帶溫的男聲。 隔著屏風,她忍不住抬了眼,果然看到那玉山傾倒般的黑袍白底少年郎君,端坐于客座與王后說話。得黃門報說公主來了,范翕即刻起身,長袖拱于胸前,彎身向公主行禮。奚妍真怕他這樣得體的禮數(shù),連忙回了一禮。 范翕的目光悠然又隨意地望過來。 奚妍心頭一跳,幾要回頭看自己身后的玉纖阿,是不是也抬了目與公子翕對視。 玉纖阿卻是早就垂下了眼,不多看一分。王后滿意玉纖阿的禮數(shù),她淡淡地與奚妍說話,引著自己的小女兒和范翕說話。奚妍一派無知,范翕卻猜出王后的意思。他再次忍不住看向玉纖阿,宮內(nèi)伺候的人卻都以為他看得是奚妍。 范翕輕輕蹙了眉,因玉纖阿跪于公主身后,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抬過眼皮。玉纖阿溫溫柔柔地為公主倒茶,回答王后的問題,幫公主說話……但每逢范翕開口,玉纖阿絕不會開口插話。 這樣的禮數(shù),自然讓人滿意。 范翕心中卻生了不滿。 他總是忍不住偷看玉纖阿,但據(jù)他觀察……他總覺得玉纖阿心中不在意他。她從來不會偷看他! 女子若喜愛一個男子,怎會如她那樣冷靜,如她那樣平靜無波,如她那樣……隨時都不會失了禮數(shù)? 范翕目染愁色,與王后說話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吳王后則是試探了自己的夫君幾次,發(fā)現(xiàn)吳王似覺得派公主去聯(lián)姻是個不錯的手段,已經(jīng)打算把此事定下了。王后因一些往事,平時與小女兒不太親近,但婚姻之事,既然女兒無法反抗,她便試圖在一切定下之前,讓女兒與公子翕培養(yǎng)些感情。若二人當真你來我往兩情相悅,這場政治聯(lián)姻,便也不那樣苦了。 奚妍自是不知王后的良苦用心。范翕雖然知道,但他并不愿多搭理——他已許下的那位未婚妻家世太好,他可不認為吳國會愿意與他那位未婚妻拼家世。 總之是成不了的婚事。吳國沒有給出足夠吸引他的東西,范翕便不會為了吳國去和自己那位未婚妻退親。他那位未婚妻,家世厲害得足以毀了他現(xiàn)在的所有籌算。范翕雖吊著她,遲遲不愿娶她,但他同時也不打算現(xiàn)今就與那女子反目。那吳國的算盤,終是要落空的。 王后實則與自己的女兒也不太親近,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