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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重歡也不例外,他年輕時喜歡闖蕩江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炎堡大小姐,有著沙漠火鳳凰之稱的炎火舞。兩人志趣相投,又是年輕男女,正處在情感熱烈迸發的年齡段,很快便萌生了情意,并且漸漸升溫,先是戀人,然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炎火舞曾無意中提起過,沙漠里有種很神奇的花,叫鳳涅花,九片花瓣,有莖而無葉,盛開時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美麗至極。她畢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親眼看看,可惜鳳涅花生在絕壁,沒有任何依托點,就算輕功再卓絕也派不上絲毫用場,下面早就不知埋葬了多少枯骨。闌重歡當時并沒有多問,卻默默記在了心間,消失兩日后,帶著滿身傷痕將包裹在冰層里的風涅花捧到了炎火舞面前。兩人本該是江湖上令人艷羨的一對眷侶,可后來卻不知發生了什么,炎火舞突然間病逝,炎堡也對闌重歡下了追殺令,稱與南月教誓不兩立,不死不休。沒過幾日,闌重歡抱著一個裹在襁褓中的嬰兒回到了南月教,取名闌尋,對外宣稱是他新收的義子,悉心撫養長大,又授以武藝和其他。待闌尋過了十六歲生辰,闌重歡便將教主之位傳給他,自己獨自進入后山閉關,直到幾年后,闌尋因為愛上岑雪而害得南月教毀于一旦時才重新踏出密室。闌尋不知道,顧安爵卻清楚得很,原主和闌重歡根本就不是什么義父和養子的關系,而是一對有血緣關系的親父子。闌重歡年少輕狂,性子又張揚肆意,因此惹上了不少仇家,時常處于被追殺的境地,三天兩頭就得與人打上一場,身上也時常新傷疊舊疤。炎火舞就是替他擋了一掌而死的,雖然這樣的結果誰都沒有預想到,也根本不想看見,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并不是用意外兩個字就可以簡單概括的。炎堡堡主炎天陽只得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就當作繼承人培養,好在炎火舞也爭氣,什么都學,還都能做到最好,絲毫不遜色于男子。如今,乖巧聽話的女兒不止和江湖上盛傳的魔頭相愛,還為他丟了性命,炎天陽在悲痛之余,也有股無名火,毫不猶豫地將這筆賬全算在了闌重歡和南月教身上。闌尋小時候看起來軟軟嫩嫩的,眼睛也又大又圓,等長大些,容貌卻慢慢朝炎火舞靠近了,尤其是那雙不知什么時候變得細長的桃花眼,和笑起來時嘴角的弧度。闌重歡每次看到他便會忍不住走神,心內越發思念起亡妻來,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抵觸情緒,如果不是這么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自己大概早就能去陪舞兒了。“你跟著我所為何事?”沈卿離感官敏銳,自然也察覺到了對方在走神,語氣陡然變冷,心里說不清是羞惱還是擔憂占了多數。這人難道不管在誰面前都是這么一副毫無芥蒂的模樣嗎?萬一遇上居心叵測的惡徒,豈不是很容易被偷襲?沈卿離這會已經全然忘記了面前站著的人是江湖上兇名赫赫的大魔頭,居心叵測?還偷襲?活得不耐煩或者嫌命長了才敢去招惹那么個煞星吧。他表情冷淡,眼神也沒有一絲波瀾,瞳孔里空蕩蕩的,根本映不出人影,沉寂如深潭,像是半點不在意顧安爵之前說的那番話。但也只有沈卿離自己知道,他剛剛心跳快了不止一倍,還有股從脊椎處往上躥,最后在四肢百骸間游走的異樣感覺。從未有過,但也絕非偶然,自己難道真的遇到了卦象上顯示的那個人?沈卿離瞳孔一縮,忍不住又朝顧安爵望去,卻恰好與對方視線相對。兩人之間頓時又像是形成了某種特殊的磁場,甚至能看到火星四濺,聽到電流滋滋作響的聲音。沈卿離長時間待在九頂峰,對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也少與他人交談,雖說語言功能沒有什么問題,但感情上就是一張白紙。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也絲毫聽不出顧安爵話里隱含的意思,只本能地以為對方是在把自己當女人調戲。顧安爵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嘴角慢慢扯出一個弧度,語氣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戲謔意味,“跟著你做什么?我只是恰好也走這條路罷了,怎么?不行嗎?”說話間顧安爵又往前邁了一步,兩人間本來就只隔著一尺多的距離,這會已經縮短到三個拳頭不到的寬度,連對方呼吸的熱度都能清楚感知到,還有臉上細小的絨毛。沈卿離其實根本沒聽清顧安爵說了些什么,腦海里渾渾噩噩的,像是塞入了一團亂麻,眼神不由自主地下移,落在那張不斷開合的紅唇上,原本平靜的內心也突然涌起一種不知名的**。真誘人,明明沒有涂任何的胭脂,為什么就那么紅呢?會不會很甜?咬起來應該很軟才對吧?好想,好想嘗嘗是什么味道。不得不說,沈卿離就算心里在想些不正經的事,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端倪,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眼神也十分澄澈。顧安爵也并不知道沈卿離心里的想法,讀心術這類的一次性技能自然得留到關鍵點再用,況且他也相信愛人不會害自己。不過,愛人這一世的身份還真是有些特別,國師不應該是那種仙風道骨,白發蒼蒼的老頭兒嗎?嘴角彎起一個有趣的弧度,眼里也傾瀉出難掩的細碎笑意,顧安爵索性又湊近了幾分,仔細打量起對方的容貌。沈卿離五官長得著實精致,眉毛很整齊,比起柳眉來要略粗些,末梢微揚,就像是草書的最后一筆,帶著股凌厲和瀟灑的味道。眼睛是典型的丹鳳眼,粗看像單眼皮,湊近了才發現是內雙,漂亮剔透,瞳孔偏向淺灰色,很淡,卻很通透,似乎什么也裝不進去。但這會,里面卻清晰映照出一道人影,紅衣冽冽,眼眸微彎,嘴角帶著明顯的笑意。“你……”明知道對方是在耍無賴,沈卿離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反駁,眼見兩人間的距離再度貼近,鼻息交纏,沈卿離只感覺心跳如擂鼓。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錯開距離,然后又將視線落在對方紅衣領口的黑色圖案上,這才感覺身體的溫度稍微降了些下來。顧安爵頓時笑得更歡了,眼睛也瞇成了一道彎弧,“這么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說話間卻又朝沈卿離的方向靠了過去。兩人在一個狹窄的小巷里,沈卿離背后便是潮濕的墻壁,上面還生有青苔,他是個有嚴重潔癖的人,換做以往,哪里容得對方這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