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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銀還在盯著福寶,她不明白為什么李明栓牽著福寶的手一副很寵愛的樣子。 她皺著眉頭說:“我娘在屋里。” 陳有福沒再理會生銀,趕緊領著李明栓要進屋。 李明栓牽著福寶的手,忍不住看了一眼生銀。 這孩子顯然是沒有被好好照料,以至于看著像是沒人要的孩子,實在是不容易。 可是就在他看向生銀的時候,他隱約捕捉到了生銀眼中閃過的一絲陰冷的光。他略意外了下,再看過去時,卻是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心里隱隱疑惑,但是想想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只是一個農村五歲小孩子而已,還只知道抱著粗瓷碗喂雞什么都不懂呢。 這時候聶老三媳婦聽到動靜,也迎出來,開始看到福寶,頓時不待見了,當場就要拿掃帚往外打,多虧了陳有福趕緊攔住,說了情況。 聶老三媳婦一聽是公社里來慰問,又看有個中山裝手里拎著一個尼龍網兜,網兜里裝著些東西,頓時眼睛都亮了,也顧不上說福寶了,趕緊訴苦,說我這日子多么不容易,男人躺在炕上家里亂,一對兒女都要吃喝云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得好艱難。 李明栓才從顧家那邊回來,那邊是一團樂呵蓬勃向上,結果來到這聶家,明明看上去家境都差不多,這邊卻是愁云慘淡臟兮兮。 李明栓沒法,只好耐心安慰聶老三媳婦,又接過來旁邊的尼龍網兜,網兜里是一袋子雞蛋糕,一罐子麥乳精,還有三斤紅糖。 “這都是區里給我們發的慰問,希望聶老三同志能夠好好養傷,身體是咱們社員的本錢,只有養好了傷,才能把精力更好地投入到咱農村的大建設中。” 聶老三媳婦趕緊接過來那網兜,轉哭為喜:“謝謝李書記,謝謝李書記!” 當下又張羅著讓李明栓坐下,要去倒水喝,李明栓當然不喝,過去炕邊問了下聶老三的傷勢。 聶家炕頭一股子腐朽發臭的味道,就連陳有福都受不了了,不過看看李明栓依然面不改色地和聶老三聊,他也只好忍下了捏鼻子的手。 福寶是被李明栓牽著手走進來的,現在就站在李明栓腿邊。 她乖順地站在那里,望向這個她生活了四年多的聶家。 屋子還是那個屋子,房梁早就被煙熏黑了,墻上糊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年畫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圖案,炕頭那里露著一點破舊的涼席,涼席上鋪著老藍花的被褥,被褥邊緣因為臟污的關系而發出油亮烏黑的光澤。 她之前生活在這里四年多。 看著那個炕頭,她會記得自己每早爬起來去灶房燒火做飯的事。 不過現在她已經離開了聶家,不再是聶家的女兒,成為了顧家的女兒,遠離了這一切。 聶老三這邊躺在炕上,回答下李明栓的問話,神情僵硬,動作呆板,他對于人家公社的領導來自己家感到很不自在,而讓他不自在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福寶。 聶老三看都不敢看福寶一眼。 但是他知道現在的福寶穿戴整齊干凈,模樣好看,像個小童子一樣,幾乎讓他不敢相信這就是之前在他們家總是怯生生傻乎乎的福寶。 其實對于福寶,他心里多少有愧疚。可是他凡事得聽媳婦的,沒辦法,只好對不起福寶了,現在福寶穿得干干凈凈跟著李書記進來,他有點心虛,只好硬著頭皮和李明栓說話,假裝沒看到福寶。 至于聶老三媳婦,那更是偶爾間掃一眼福寶,都恨不得眼神變成刀子。 這時候屋外就有跟過來看熱鬧的社員沒事,對著聶家的事打趣開了,特別是那個王富貴媳婦,忍不住就開始說:“哎喲喲,這生銀以前穿得干干凈凈,什么活都不干,就跟個地主家小姐似的,怎么現在也開始喂雞干活了?” 旁邊有那多嘴的媳婦就笑:“以前有福寶呢,別看福寶人小,每天都在家干活,里里外外都得干,除了重活,聶老三媳婦都讓人家福寶干,現在福寶去顧家了,誰給她干活,可不得讓她親閨女干唄!” 這話多少是嘲諷奚落了,有人就開玩笑,說聶老三媳婦這次是失了算計,留著福寶繼續干活,她自己輕松,閨女也不至于受累。 這邊李明栓陪著聶老三聊了一會,這次起身離開,邁出屋門的時候正好聽到外面那些閑言碎語。 他皺著眉頭,沒說話。 一直到走出了李家,李明栓看看身后的社員差不多散了,蹲下來和福寶平視,問福寶說:“福寶,我問個你事。” 福寶乖巧地點頭。 李明栓:“那位聶家的大娘好像不喜歡你,這是怎么回事啊?” 福寶猶豫了下,才小聲說:“我一開始是住在她家的,她是我的舊爹娘,但是她不要我了,說我是掃帚星轉世,我就只好去顧家過日子,在那里認了新的爹娘。” 李明栓眉心皺得更緊了,福寶說起話來,竟然是一口一個舊爹娘新爹娘。 她還不到六歲,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她沒得過疼愛,不知道爹娘就是爹娘,是獨一無二沒辦法替代的,是這天底下最該對她好的人。 李明栓心疼,不解地看向陳有福。 陳有福沒辦法,只好把事情都說了:“這不是聶老三媳婦打滾撒潑非說不要福寶了,我只好讓社員抓鬮,這才把福寶給送到顧家去。” 李明栓沉著臉,突然問道:“那些社員說的是真的了?福寶在他們家,天天干活?不給吃飽飯?” 陳有福無奈,含糊著說:“餓肯定不至于餓著,不過他們家窮,條件也就那樣了……” 李明栓突然沉聲道:“真是胡鬧!” 陳有福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李明栓黑著臉,嚴肅地說:“福寶是一個孤兒,當初安置尼姑庵里的尼姑,這是公社里承諾的要好好照顧福寶,這是公社里的任務,也是公社下發給你們平溪生產大隊的任務,結果現在呢,福寶被這聶家收養了四年竟然一直遭受虐待,現在更是把她掃地出門?” 他當然看出來聶家媳婦那勁頭,如果不是陳有福攔著,早把福寶給扔出去了。 陳有福嘆了口氣,沒敢再吭聲。 李明栓神色稍緩:“生產大隊里社員的事,你比我了解情況,你的工作也有難處我知道,但是妥善地安置好福寶,不能讓她挨餓受凍,這是最起碼應該做到的。” 陳有福被教訓得一句一句的,最后只有點頭的份。 反倒是旁邊一聲不吭聲的福寶,說:“李叔叔,我現在很好啊。” 她一直不怎么說話的,突然說話,聲音軟糯清甜,而且開口就是李叔叔,有禮貌又親近。 李明栓有些意外,和藹地望著福寶:“小福寶,真的嗎?” 福寶重重地點頭,認真地說:“我現在有爹有娘,我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