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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王府美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6

分卷閱讀156

    ,后又因著太子的緣故,算是徹底不對付了。平素伯恩侯見著他,也就是依禮問候一聲,絕不會多說半句,更別說像如今這般上門造訪了。

    蕭元景把玩著手中的香囊,那是南云這幾日繡來打發(fā)時間的,因著繡得不好,完工之后就準備扔著壓箱底的,但卻被他給拿了過來。

    其中裝著的也是南云慣用的幾味香料,蕭元景很喜歡這個味道。

    伯恩侯進了門后,蕭元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侯爺怎么來了?可真是稀客啊。”

    侍女沏了茶來,隨即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殿下說笑了,”伯恩侯落了座,他留意著蕭元景的神情,“我這次來,是有一樁事想要同你商量。”

    蕭元景心中明明白白,可卻不肯輕易放過:“何事?”

    “我想見一見你府中的那位姜側(cè)妃,”伯恩侯一動不動地看著蕭元景,問道,“不知殿下是否清楚她的身份?”

    他倒是不兜圈子,蕭元景冷笑了聲:“侯爺這話我是不大明白的。”

    伯恩侯在官場這么些年,一聽蕭元景這語氣,就知道他分明是清楚此事,只不過是在著意刁難自己罷了。可這事上他的確不占理,也不敢真得罪了蕭元景,只能放低了姿態(tài),緩緩地說道:“她是我失落在外的親女兒……”

    他說這話時,聲音中都能聽出些顫抖來,顯然是極為在乎的。

    蕭元景不依不饒:“我倒是未曾聽過,侯爺竟還有失落在外的女兒。”

    其實以蕭元景一貫的性情,是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再三刁難的,畢竟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意義,倒不如做個人情,他日還能索回。

    可一想到南云知曉此事后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他就不欲輕易放過,非要伯恩侯親口承認不可。

    果不其然,被他這么問后,原本還算是平靜的伯恩侯閉了閉眼,兩鬢頭發(fā)已經(jīng)隱約見白,看起來很是狼狽。

    “當年,我負了她的母親……”

    十幾年前,世子徐承光繼承了爵位,成了伯恩侯,這些年來在朝堂之上也是風光得很。那些舊事早就被掩埋起來,無人敢提及,只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偶爾還會夢見寧煙——有短暫的快樂,但更多的卻是彼此之間的折磨。

    這愧疚太過折磨人了,他自欺欺人想要遺忘,說來也可笑,沒過幾年,他竟然已經(jīng)快要想不起來寧煙的模樣。

    而南云的出現(xiàn),陡然將他拉扯回了當年舊事,后悔鋪天蓋地而來,讓他喘不過氣。

    伯恩侯艱難地說道:“……那是我后悔半生的事情。”

    第095章

    當年寧煙去后, 徐承光便似是發(fā)瘋一樣, 遷怒了許多人, 甚至連身上擔著的職務(wù)都棄之不顧,想方設(shè)法地尋找寧煙的蹤跡, 還曾為此遭過皇上申飭。

    若不是有實打?qū)嵉能姽υ谏? 必定是不能善了的。

    可無論他怎么費盡心思, 也沒能將人給找回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瘋魔之后,徐承光終于還是漸漸地回轉(zhuǎn)過來,畢竟他是侯府獨子, 身上還擔著許多責任。

    他開始自欺欺人地想要將寧煙從自己的記憶中刨除, 數(shù)年下來總算是有了些成效。就譬如當年他恨不得殺了自己那位夫人秦氏, 可如今看在兒女的份上,竟也能容忍了。

    他從那個出格忤逆的世子,一日日成了眾人眼中不出半點差錯的伯恩侯。

    午夜夢回之時, 故人都不再入夢, 他原以為那些陳年舊事就此掩埋, 再也不會有人提起, 可卻沒想到會橫生枝節(jié)。

    南云的出現(xiàn),摧枯拉朽似的毀掉了徐承光的自欺欺人,被著意壓抑了多年的懊悔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讓他避無可避。

    他這幾日來未曾有過片刻安眠,一合眼總是會想起二十年前的舊事。多年過去,許多事情他已經(jīng)記不大清, 再回想時也是支離破碎的——

    受了重傷又被追殺時走投無路的絕望;在簡陋的房間中醒過來時一眼見著寧煙時的刻骨銘心;山中那段短暫又格外珍貴的日子;在寧煙與父母之命間的糾結(jié)不定;鬼使神差想要兩全,卻錯得離譜的欺瞞與背叛;以及后來漫長的折磨。

    諸多情感絞在一處,讓他魂不守舍,寢食難安。

    在知道南云的真正身份后,他一宿沒睡,今日便直接來了這寧王府。

    徐承光yin浸朝堂多年,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牽一發(fā)動全身,南云這個女兒認下之后必定會有許多隨之而來麻煩——原本的計劃打亂,太子那里也不好交代,但他還是來了。

    甚至還放低了姿態(tài),低聲下氣地求著蕭元景。

    蕭元景并未親歷過二十年前的舊事,聽人回稟時也覺得難以置信,畢竟他印象里的伯恩侯可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

    直到如今他親眼見著伯恩侯低頭,方才算是尋著些跡象。

    伯恩侯這模樣,看起來著實讓人唏噓,可蕭元景卻無動于衷。他站在南云的角度來看,只覺得眼前這人面目可憎罷了,談何憐憫。

    “侯爺既然都將話說到這地步,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蕭元景抬眼看向他,眉尖一挑,“縱然事情真如你所說——南云是你失落外在的女兒,可這么些年過去了,您再找上門來,又是想要做什么?”

    “她是我與寧煙的女兒,”伯恩侯又強調(diào)了一遍,方才答道,“這些年來我未曾盡到當父親的責任,如今既然知道她的存在,自然是要讓她認祖歸宗,補回這些年來虧欠她的。”

    蕭元景注意到他話中“認祖歸宗”四字,頗有些意外。

    畢竟從世俗來看,南云的存在對伯恩侯而言算不上光彩,若真是挑破了總歸是于名聲有礙的,說不準也會將當年那些舊事牽扯出來。

    若換了旁人,就算是再怎么愧疚,興許也就是在銀錢一道上額外彌補些,圖個自己心安就夠了。

    伯恩侯這舉動,倒也勉強能稱得上一句有擔當了,至少比二十年前的行徑像樣子。

    心中雖這么想,但蕭元景并沒表露出來,而是不甚在意地笑了聲:“南云如今已經(jīng)是我的側(cè)妃,什么都不缺,侯爺又能彌補什么?晚了。”

    他這話中嘲諷的意味不加掩飾,伯恩侯竟沒羞惱,沉默片刻后說道:“我能給她一個尊貴的出身和地位。”

    “當年她母親失蹤,我遍尋不著,百般折騰后得來的卻是她的死訊,最后終于放棄,拿著她留下來的物什立了個衣冠冢。”沒等蕭元景回答,伯恩侯就又自顧自地說道,“修訂族譜之時,記的是正妻之位。”

    蕭元景眼瞳一縮,險些懷疑自己是聽岔了,再也沒能維系住自若的神情,滿是震驚地看著伯恩侯。

    這事徐知行并沒說過,他遣去打探的人,更是無從得知。

    如今陡然聽到,著實是驚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