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
許久不見,他的精神氣貌卻更好了。等他們若無其事地落座,阿芙洛狄特才逐漸回過神來,收回癡迷的目光,胸中彌漫開來的痛楚卻仿佛被酷暑的熾日灼燒過。她無比心酸地想,她付出的所有柔情蜜意都被阿多尼斯棄若敝履,小心翼翼的親吻被視作劇毒,連一個再輕柔不過的擁抱也被厭惡地抗拒。那憑什么,對愛情一貫不屑一顧的冥王,偏偏熔了鐵石鑄就的心腸,得了世間至美的青睞?最美的男子便該與最美的她在一起,讓奇跡的絕美容顏通過結合和繁衍來永存,這才對得起自然孕育出他的美意。阿多尼斯只以為眾神的突然噤聲是表達對他們的不歡迎,倒是不以為意,剛找到給他們預留的位置想要坐下,就被哈迪斯不動聲色地攔住了。他投以問詢的目光:怎么了?只見哈迪斯先行坐下,然后大大方方地向他伸出雙臂——要抱著他坐。阿多尼斯看懂了他充滿期待的示意,艱難地憋出句拒絕來:“這種場合……”哈迪斯看出他的不愿,難掩遺憾地收回了手,卻重新站起來,淡定道:“那換你來。”阿多尼斯哭笑不得:“那還是你來抱我吧。”第三十六章冥王夫婦那旁若無人的親密坐姿,足以點燃不少以阿芙洛狄特為首的神祗們胸中的熊熊妒火,可畢竟這是以縱情歡樂、隨心所欲聞名的奧林匹斯,席間比他們要放浪形骸得多的也歷歷可數。被植物神美貌所迷的諸神忍不住暗地里多次將目光投往那個方向,卻很快被冥王周身釋放出騰騰煞氣所攝,不得不漸漸收斂了。“最平靜的眼底是死寂的湖泊,精致的畫作再美也沒有靈魂,晶瑩飽滿的葡萄離不開溪水慷慨的滋潤,結實的胸膛守護的只是柔弱的心臟,當長久的等待換來了能在鏡面映出身影的伴侶,親愛的兄長哈迪斯啊,”宙斯笑容滿面道:“我真替你感到真心實意的喜悅。想必你也已經再深刻不過地明白,愛情是無形無質的韁繩,讓最神氣自傲的馬兒也甘愿被套上,俯身成為漂亮迷人的騎士身下的愛寵。”冥王優雅地端著酒杯,偶爾小抿一口由酒神狄俄尼索斯親手釀制的佳釀,又不時將同一只杯子的杯緣湊到懷中的植物神唇邊,讓不擅飲酒的他沾上一點,沉浸在與其分享的愉悅中。感受到神王的視線,他漫不經心地應了句:“是嗎?”完全沒有在聽。宙斯心里對這份輕慢升起了極大的不滿,若不是有萬分想達到的目的,他是絕不愿意放著那心儀的美人不顧,低聲下氣地和不屑理睬自己、又一向關系不睦的長兄搭話的。可事到如今,他唯有繼續說下去,拖延時間直到另一位不守時的受邀者,地母蓋亞到來。宙斯盡可能保持平和的心態,轉身看向自始至終都繃著臉、絲毫沒有配合意思的赫拉:“還有什么比擁有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更合心意的呢?雖然我的兄長你看起來已經十分滿意,我還是自信能在這上頭再添上一點。給它賜福的殊榮永遠只有優雅美麗的婚姻捍衛者才配擁有,那是我最珍貴的妻子。”對著宙斯難得一見的討好,赫拉卻是冷笑幾聲,不僅沒有同意這個提議,還極罕見地當著眾神的面對他出口譏諷:“全能全知的神王呀,難道你也犯了認知上的大錯,認為慘遭不幸姻緣屠戮的受害者還有余力庇護他人嗎?硬說愛情和婚姻之間還存有的共同特質的話,那便是因人而異和哄騙。愛情可以化身為最放蕩的娼妓,蘆葦做成的簡陋墊子和最昂貴的白紗制成的柔軟床褥對它而言都沒有區別,信譽也可以在隨手拈來的蜜語里被隨手拋棄,然而對婚姻而言,隨時可以發生和獲得的輕浮愛情遠不如它代表的利益要來得重要,或許有著看似牢不可破、實則不堪一擊的構筑,實則經不起鳥兒無心的琢弄,連最小的浪潮也能輕而易舉地把它摧毀。”平時的話,非常看重顏面的尊嚴的赫拉是絕不會和他起這樣的沖突的,然而她才剛將宙斯不顧身份地追求連進入她宮殿的資格都沒有的,身份卑微的林間仙女的畫面看在眼里,又有冥王夫婦情深眷戀的場面在后,正是最怒火中燒的時候,她已經篤定尊嚴被踐踏的自己即將成為諸神眼里的笑話了,又怎么會再去在意不值一提的小小奉承。在宙斯要向她發難的時候,哈迪斯忽地擲了已經空了的純金酒杯,毫不客氣道:“我以為你大費周章地請我們過來,不是為了這些廢話的。”宙斯虛偽地笑道:“這樣的說辭真叫我為難,不過是一番出于喜悅和祝福的恭賀,你對新后的滿腔愛意又是如何突兀地轉為針對我的怒火的呢?你若是對所受到的款待不甚滿意,大可以說出來。能有貴客前來本該是充滿榮光的事,寫下邀請函的我要是出自結仇或者釣名沽譽的目的,是完全沒有必要這么浪費功夫的。”哈迪斯高深莫測地說:“原因的話,你肯定比我還要清楚。”隨歌起舞的寧芙們不禁戰戰兢兢地停下了動作,被周圍仿佛隨著這冰冷語氣驟降的溫度凍得不知所措了起來,樂師們在不安下也不再奏樂,悠揚歡欣的曲調被詭譎的寂靜取締了。在劍拔弩張的此刻,坐在始作俑者懷里的阿多尼斯忽然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哈迪斯的肩。原本神色漠然哈迪斯的神色瞬間變得溫柔許多,垂眸問道:“怎么了?”阿多尼斯微微一笑,語氣輕快道:“酒杯都被你扔了,現在該喝什么呢?”他其實對狄俄尼索斯的新作并不感興趣,純粹是為了幫哈迪斯解圍罷了。雖對冥王的實力有十足信心,可這里卻是奧林匹斯,他不愿意看著對方冒著吃虧的風險和宙斯發生正面沖突。哈迪斯癱著臉單手把他抱緊了一點,又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嘴的位置:“里面還有,要嗎?”“……”阿多尼斯默默地移開了視線,暗罵自己真是多管閑事,板著臉道:“不用了。”哈迪斯靜靜地瞅著他,忽然不由分說地在他頰上輕輕印下一吻,又微微昂起下頜,小心地親了葉瓣都羨慕得顫抖不已的小花一下。得了父神的吻,花兒霎時演繹了什么叫心花怒放,滴溜溜地在莖上轉了好幾個圈兒。阿多尼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心卻是瞬間軟了,在哈迪斯隱含期待的目光中,頗不自在地當眾回吻了一下——于是冥王得寸進尺地把他抱得更緊了。哈迪斯先前特意照顧那朵位置奇怪的小植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