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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不記得,宗門是一個破寺廟,師尊是一個妖修鳳凰。他們發誓要保守秘密,保護他。……當年宗門內。大家好奇問師尊,為何他們的名字要是這樣,師尊取名字真有趣。姬清撫摸著他們的頭,輕聲說:“人間非離是小辭,何須沉夢夜未安。”人間是場大夢,所有的生離死別都只是一次小小的分開,很快就會再見。所以,不必沉夢不醒,長夜難安。……禁地里,佛寺內的蕭問水望著姬清,沉寂無神的目光慢慢醒悟。那張英俊卻喪失一切情緒的臉上,終于隱隱露出一點柔軟笑意。雖然眼中仍是迷茫,太久了,他記不清眼前這個人是誰了。是他的師尊?他的孔雀?他的師弟?他的孤星?但心口的破洞,因為看到這個人,終于一點點填滿了,這就好了。“你回來了?”他一眨不眨,喃喃地說。姬清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眉眼溫柔:“嗯,我在這里。”他抱緊這個男人,這個看似強大無匹,無堅不摧,卻失了心,心口發爛腐朽的男人。等著男人一點點認出自己,心甘情愿,終于消解在姬清的懷里。……法身歸位,圣君自然也都想起了。那個人抱緊禁地里,早已腐朽死去的蕭問水,淡淡的訴說。“你從前所斬,都是外物。現在,該斬你自己的心了。”“你所見,對你親近的,都是為你而生的妖魔鬼魅,都是過往幻想執念。”“你所斬殺腐朽可怖的,都是過往真實。”“他們不記得,因為你不記得。”“他們是你的五蘊之苦。”“你的執念,寂痛。”“你已斬斷生老病死之厄,外因之厄。現在輪到你的心。”他的心,他的心還有什么?只有這個人,只有不斷死在他的刀下,也不斷殺死他法身的,這個人。是度他脫離生老病死,引他找到大道的師尊,是為他殉道祭刀的師弟。這個人是他第一次被逼證道斬殺的,相依為命的靈寵孔雀;是他無數捕獲的戰利品里,叫他道心摧毀,甘愿重修再來的紅衣美人;是他陷在孤獨殺陣里,以身相替的青鸞白骨,在離開的片刻回眸里,對他說出那句破除一切厄業的咒語——我愛你,叫他從此斬斷孤獨恐懼。是他苦苦尋覓復活的宿敵,是他半途相遇的知己,是陌路、是親友摯愛、也是死敵。是他的永夜,也是照徹長夜的月光。是他的大道長生,也是他的業債困厄。是他追逐的盡頭,也是他必須斬殺的阻礙。……那是很長很長的時間,漫長枯燥的獨行。既是叫我忘,既是要世間棄我,叫我孤星永失,不如我自己無掛無礙,無我無念。每一次都從新開始,一張空白,便也不會覺得時間太久。割舍不下。那個人在這一切的盡頭等我,我就可以一無所有,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時間便也變得很短很短。……圣君怔怔地恍然地望著面前走來的人。“你一直都在。”姬清平靜安寧地看著他:“我一直都在。只差最后一步,你就可以飛升大道了。”“為什么?”他知道這最后一步是指什么,是要他殺了這個人,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姬清眸光專注,并不冰冷卻也沒有多少余溫:“在風城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你對我說,你沒有欠任何人的債。如果欠了,就一定會記得。你沒有說錯。”圣君凝望著他,喃喃地說:“可是我感覺到,孤星也指引著我……”要他斬殺姬清。就像當初在那條似真似幻的長河之上,這個人引他入道一樣,淡淡一笑,如同真理:“你不能渡劫成神,不是你欠了債。是因為你沒有斬斷最初始的一個隱藏起來的因。那就是大道產生的因果,斬厄證道自身的因果。”第187章聽說你,要殺我證道?36姬清靜靜的看著蕭問水,似是穿過所有時間的洪流,從始而終,那無欲無情的目光有一瞬錯覺溫柔脈脈:“當年在渡情城的時候,你曾借我孤星一用。”孤星的溯回能力,可以通過一個人的視野,看到他過去所發生的事。所有人都猜姬清看得究竟是誰的過去,十方殿主也覺得他看得是蕭問水的。姬清說:“我看的,是我自己的。”他看到,斷斷續續的一片空白。這個男人向來漫不經心,什么也不在意,肆無忌憚或者狂妄危險,都只在靜水流深,靜謐冷淡的冰河之下,波瀾不起,還以為溫柔無害。他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信。什么都愛,什么也都不愛。只有一點,始終如一從未改變,他絕對深愛自己,也絕對不會自我懷疑。看到那片空白,握著孤星時候熟悉的感覺,他就依稀覺得有什么不對。渡情城里。圣君說,姬清化身的魅妖,誘他結為道侶,摧毀了他的第十個法身。并將兩個人的因果業債歸結于此。姬清雖然毫無記憶,有一點卻確定無比:若是他當真這么做過,圣君但凡記得一點,看他的眼神就絕不可能這樣冷靜理智。這是第一個破綻。蕭問水說他不欠任何人的業債,既是斬厄無我之道,如何還能有十世業債?這邏輯聽上去的確無錯。如果蕭問水的話沒有錯,那天道逼蕭問水去還,才是害他道心有損,飛升不能。這是第二個破綻。可惜蕭問水卻是個,換一個法身就失憶的人,很難叫人相信他的話。事實上蕭問水也的確遲遲不能飛升,叫天道的陰謀看上去更顯合情合理。蕭問水的道太特別了,無人見過,無法以常理來推論。但是,姬清本來就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他選擇相信蕭問水。以上兩個破綻,足夠姬清推測出,有人在他們兩個的記憶里動了手腳。天道或者十方殿主,至少有一個隱瞞了什么。姬清也不在意,當時他雖然還不能確定,背后算計他的到底是誰,有什么目的,但該布置的暗棋都已經隨手布好了。那位弈棋人在暗,他在明,身在局中,就只能在對方想要他走的棋局里做選擇。對方自己不涉局,不管姬清走出的結果如何,都不能叫那個人有所損傷。但,人的欲望本就是個最大的破綻,但凡有所欲,難道不就已經將自己置于被動?姬清假作不知,心甘情愿走入陷